「沈大人,反正现在闲着也是闲着,是不是?不如这样,你给我们讲讲这个梁洁雀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让我们听听,她到底是出于一个什么样的心理,对你们痛下杀手的,怎么样?」
「这个可以,我也想从头到尾把对梁姨的记忆慢慢捋一遍,看看问题到底是出在什么地方。」沈忠和轻轻叹了口气,「不过,要从什么时候开始说起?」
「既然是要慢慢过一遍的话,那就从你记得她开始,她都做了些什么,或者有什么特别的举动。尤其是在某一个时间段里,她是不是接触过什么人,出现过什么异常的行为,可以吗?」
「当然可以了,这个是完全没有问题的。」沈忠和很爽快的答应了,他又拿起茶,喝了几口,想了想,说道,「就像刚才说的那样,从我记事开始,她就已经在我们家里了,我是说梁姨,她的父亲是我祖父的兄弟,生死之交,所以,他家遭遇了大难,只剩下她一个人之后,我祖父就把她接到了我家里来了。我父亲、小叔从小就跟我说,虽然梁姨不是亲生的,但要把梁姨当作亲人,长大以后要好好的孝顺她,给她养老送终什么的。」
「那个时候,她跟你们家里还相处的非常融洽,就好像是一家人一样?」
「对,那个时候,我的祖父还没有过世,还是正当年的年纪,一家人其乐融融的。梁姨和我母亲的关系很好,她不止一次的跟我说,要好好爱我的母亲,她很不容易的,如果我以后要是不孝顺我母亲的话,第一个饶不了我的就是她。事实上,她说到做到,我跟我母亲有矛盾的时候,她都是站在我母亲的那一方。甚至我感觉,我母亲跟她的感情,都比跟我父亲要好得多。」
「这个是很自然的,她们生活在一起的时间要更长、更久一些。」
「是啊,这就是生活在海边的女人,每一家每一户都是女人们相依为命,很少有听说,海边这些人家的女人们相互吵吵闹闹、勾心斗角的。因为她们吵不起来,也闹不起来,家里的男人出海了,短则几个月,长则几年都不能回家,根本管不了家里的任何事情。所以,家里的所有事务,里里外外的事情都是靠着女人来打理的。」
「这个我们听说过,她们不吵不闹、很和谐的过日子,是因为必须抱团取暖。」沈茶看了看身边已经听得入迷的沈酒,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又继续说道,「毕竟出海是一个很危险的事情,很有可能有去无回。」
「是!」沈忠和点点头,「在我的印象里,小时候祖父、父亲和小叔在家的时间并不多,一年之中大概也只过年前后的两三个月时在家里的,过完了年之后,他们就要准备出海了。如果他们这一次的航行比较短,几个月就能回来了,那么他们就要在家休整半个月的时间,再次出海,而这一次再回来的时候,应该就离过年不远了。」
「也就是说,一年之中出海两次。」沈酒伸出两根手指,「一次时间比较长,航程比较远,而另外一次,时间就比较短,航行距离也是相对近一些,是不是?」
「小将军说的对,就是这么回事。」沈忠和叹了口气,笑了笑,「这就是在海边生活的家庭的日常,大家都已经习惯了,也就不觉得苦了。我们家虽然做点小生意,但其实也不算特别的富裕,后来还是因为母亲嫁过来了,她带来几家铺子,日子才算是过得不那么紧紧巴巴的,比起镇上的其他人家,显得好一些了。而我母亲是非常擅长管家、做生意的好手,她跟梁姨配合的很好,把家里的产业打理的井井有条的。甚至在我五岁之前,也就是那个变故发生之前,我都觉得这世上最伟大的就是她们两个人了。
」
「确实是很伟大,这两个人也很不容易。」沈茶点点头,「可是你刚才说过,梁洁雀曾经跟着一起出海,对不对?一般来说,是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吧?」
「也会有,但不多。」沈忠和喝了一口茶,说道,「我母亲说,她提出这个要求的时候,家里的人都不是很支持,尤其是我母亲,非常的反对。但梁姨态度非常的坚决,一定要出海,怎么劝都没有劝动,她又不肯自己放弃,所以,只能由着她了。」
「那她为什么突然提出要跟着一起出海?是出于她自己的本意,还是有人撺掇她的?一般来说,哪怕是生活在海边,但从来没有出过海的人,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对大海都会非常的恐惧,如果不是迫于生计,恐怕也没有人愿意用生命为大家去冒这个险,对不对?」
「大将军说的没错,之前说过了,我母亲劝过,非常激烈的反对过,但是梁姨一意孤行一定要去。结果,她回来之后就变成了这个样子,我母亲曾经背着大家躲在一边哭,说如果知道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无论如何,哪怕是绑着她,也不能让她去。」沈忠和轻轻摇摇头,「我也追问过母亲,为什么要这样说,但我母亲并没有告诉我。现在想想,她想要我家血债血偿的关键,应该就是那次在海上发生的事情。可不管是我祖父、父亲,还是梁姨本人,都对这一次的出海缄口不言,如果追问的话,就会很故意的岔开话题去说别的什么事情,但如果逼急了,三个人都会是同一个反应,把我给轰出去。」
「这么看来,那就应该是了。」薛瑞天点点头,「没关系,现在她人在我们手里,我们有的是让她开口的法子,不信她不说。」
薛瑞天的话音未落,梅林和影五就拎着两个食盒走了进来,影五将手里的食盒交给沈忠和,而梅林则是拎着食盒走到了沈茶的跟前。
沈茶闻到从食盒里面飘出来的味道,轻轻的叹了口气,刚想要说现在场合不对,等下再喝,话还没有说出口,旁边的沈酒已经迫不及待的把适合打开,将里面的药碗小心翼翼的端出来,吹了吹气,放在了沈茶的面前,眼巴巴的看着她。
「我……」沈茶看着沈酒这个样子,本来想好的说辞也没能说得出口,只能捏着鼻子,端起要玩,深深吸了口气,将里面黑乎乎的药汤一饮而尽。喝完了,她才喘了口气,拍拍旁边点头表示满意的沈酒,「这样可以了吧?」
「嗯!」沈酒朝着她笑了笑,把盒子里的那碟蜜饯也拿了出来,拿起一颗塞进沈茶的嘴里,「这样就不觉得苦了,是不是?」看到沈茶点头,他笑了笑,好奇的去闻了闻那个药碗,这一闻不要紧,差点没吐了出来,他一脸痛苦的看着对面的金苗苗,「苗苗姐,你现在开出来的药,怎么越来越恶心了?」
「还行吧,你姐姐又不是没喝过更难喝的。」金苗苗一摊手,轻轻一挑眉,「小林子,你家老大喝完了就拿出去吧,否则的话,这大帐里面都是这个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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