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官府也围了,”长生说道,“进城的兵马不准侵扰百姓,更不准打劫敛财。”
苏平措高声应是,转身欲行。
“还有,”长生又喊住了苏平措,待苏平措止步转身,出言说道,“将府库里的粮食分发给城中百姓,每户三升,确保戒严的这段时间不能饿死人。”
苏平措正色应是,站立片刻不见长生开口,这才告辞离去。
虽然巴图鲁鼾声如雷,长生还是回到了巴图鲁睡卧的房间,同样是打呼噜,陌生人打呼噜只会令人厌烦,而自己的亲人打呼噜则会令人心安。
小憩片刻,醒来时是上午卯时,巴图鲁还在睡,长生起身出门,先去绣楼与余一说话,又往后院与释玄明说话,余一和释玄明虽然是佛门中人,却与常见的满口慈悲的和尚尼姑不太一样,二人都有慈悲德行,救苦心愿,却并不迂腐,崇尚降妖除魔,惩恶扬善。
最为难得的是他们明知杀人会增添自己的罪业,内心却并不矛盾纠结,正所谓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只要能明净乾坤,惠泽黎民,便是自坠地狱又有何妨。
眼见释玄明和余一的想法多有相似之处,且二人年纪相仿,长生便有心撮合二人,不过这个念头也只是自其脑海里一闪而过,自己乃是道门中人,去撮合佛门的和尚尼姑,好像有点儿不太合适。
一上午很是平静,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没事儿就是好事儿,最多四天,朝廷指派的将帅就能赶来。
整个上午长生先后去了巴图鲁房间三趟,但巴图鲁一直在酣睡,长生也不打扰他,由得他安静休息,恢复元气。
午后未时,杨开回返,带回了一块儿木片,木片是自树上削下来的,上面刻了个‘安’字。
见到木片上的字,长生放下心来,大头很是聪明,猜到己方众人可能会前去确定他是否顺利突围,故此才会自树上留下文字。此外,大头也很是善良,他自然不需要六匹马,换乘了一匹之后,余下的那些便全部放掉了,如果一直拴在那里,马匹就可能被饿死。
下午也没有变故发生,由于全城戒严,整个庆阳城便显得异常安静,到了晚上也少有人家燃点灯烛。
直到入更时分巴图鲁才醒了过来,跑去解手之后回来又大吃了一通,随后师兄弟二人方才对坐说话,叙旧交谈。
巴图鲁当日与长生分开之后便一路北上回了漠北,但他虽然祖籍漠北,漠北却已经没有亲人了,他回去之后自草原上四处游荡,帮人牧马放羊,但他生性淳朴,少有心机,心术不正的牧民便克扣他的饮食和工钱,将他的友善当成愚蠢的后果就是险些被他打死,而险些将别人打死的后果就是被该部的牧民围攻,巴图鲁倒是不怕,但他总不能将所有人全都打上一遍,无奈之下只能离开。
同样的经历重复了几次之后,巴图鲁厌烦了,越发想念自己的这些师弟,于是便动身南下,试图寻找他们,来到庆阳时发生了变故,接下来的事情长生都知道了。
巴图鲁颠三倒四的说完,便催促长生讲说自己这段时间的境遇,长生意简言赅,‘你离开之后,我寻了处隐蔽所在躲了一段时间,然后动身去往阁皂山,途中遇到好心人帮我治好了腿。去到阁皂山完成了师父交代的事情,机缘巧合之下又去龙虎山做了道士,后来朝廷武举比试,我奉命参加,之后便做了官。’
长生将意简言赅用到了极致,担心说的太复杂巴图鲁会理不清头绪只是原因之一,还有另外一个原因就是他不喜欢向别人诉苦,身为男人,不能遇到一点挫折和压力就表现出一副不堪重负的样子,诉苦和需求慰藉是女人的特权。
长生说的轻描淡写,巴图鲁便不知道他其中经历了多少的磨难,只是发自真心的为他高兴。
交谈中免不得谈及陈立秋和李中庸等人,得知二人和武田真弓都没死,巴图鲁越发高兴,随后便追问三人下落。
长生只说不知道,他是真不知道武田真弓的下落,李中庸和陈立秋的情况他也没法儿跟巴图鲁实话实说,李中庸和陈立秋此时已经被朝廷视为叛党,他正在发愁怎么做才能将二人捞出来,万一巴图鲁心血来潮跑去看他们,再牵扯其中,那就是三个叛党了,更没法儿往外捞了。
随后几日一切如常,长生很享受这难得的清净,他是个能静得下来的人,静心明志,宁静致远,趁此机会前瞻远虑,后顾反省。
但不是所有人都静得下来,巴图鲁就闲不住,得知释玄明是少林寺第一武僧,又习得金钟罩铁布衫,便不顾自己有伤在身,非要找人家比试切磋。
第四日的中午,大头等人终于来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