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虎狼从中也立身(2/2)
作者:榴弹怕水

    话说,公孙珣虽然靠着手下的善战和内应的帮助,轻松攻下了晋阳,但任何人都不可能否认这座城池的价值5际上,公孙珣经此一战后,并陷入到进军方向的难题后,反而彻底明白了为什么太原是晋地的核心所在!

    原因很简单,地理摆在这里,军事优越性也摆在这里,这里就是晋地的腹心一城在手,北控雁门,西压河东,东扼上党!

    换言之,晋阳不仅是此时此刻公孙珣与他幽州军的命根子,甚至也是以后战略规划中一个重要到仅次于昌平的政治节点。

    所以,此地必须要有一个既忠诚又有政治分量的人来驻守一方面可以让公孙珣放心引兵南下,一方面又要让太原世族和幽冀旧部全都无话可说。

    但是很可惜,公孙珣此时手头上并没有这么一个合适的人选郭勋、郭缊、王柔三个人还不能够被信任,也不会被公孙珣的那些属下所认可;而常林和杜畿还没有这个政治威信压服本地世族,并在将来统筹晋地。

    真要说合适,那也只能是吕范、王修、审配、董昭、公孙范这寥寥几人,但除了王修,其余四个人都有自己的战略节点需要控制,怎么可能隔着几百里路把人调来?

    至于说王修王叔治,公孙珣还要打仗的,真离不开他在后面操持后勤!甚至人家王叔治这个时候已经不在晋阳了,而是去了祁县在那里做后勤准备。

    实际上,无奈至极的公孙珣居然已经向自己老娘发出了邀请,请公孙大娘从雁门南,顺便来晋阳替他儿子暂时调教一下本地世族。而且公孙大娘也已经表示了同意但即便如此,也得为了长久打算,做个长久任命吧?

    进军方向,和太原留守,必须要眷做出决断才行。

    而就在这种情况下,上党当面的于夫罗忽然派出了他的亲弟弟前来拜谒公孙珣如此时机,只能说此人绝对值得一见。

    于是乎,公孙珣打着上元节将至的旗号,在晋阳城中官寺内设宴,邀请军中军官、城中官吏、本地世族一起来享受美食,并顺便招待呼厨泉真的是享受美食,因为随着公孙大娘的回信应允,一同到达太原的还有一种唤做火锅炉子的新式炊具!

    而按照公孙大娘提供的说明书来看,这用是吃什么涮羊肉的,所以用来招待匈奴人的右贤王呼厨泉大概是最合适的了。

    然而出乎意料,呼厨泉居然和其他人一样,对火锅涮羊肉这种事情极为新奇,甚至当宇文黑套自在堂中为公孙珣亮刀子割肉时还吓了一大跳郭缊那些人都没惊吓。

    不过很快,公孙珣也就释然了原来,彼辈虽然是所谓匈奴王族,但汉化程度却已经非常高了,言谈举止宛如传统边郡汉人贵族一般,甚至都不用公孙珣给他改姓,人家就自称刘氏,而本地并州其余世族也都普遍性认可。

    一问才知道,这是老规矩了,自从冒顿单于与刘邦相约为兄弟,然后匈奴汉室和亲开始,两家人恩怨情仇几百年,到了后来,南匈奴归附后汉,匈奴王族便以刘氏自居,汉室朝廷也认可了这个本家。

    总而言之,呼厨泉的表现太过汉化了,全程交流通畅。

    其人先是主动向公孙珣叙说了年前吕布、贾诩那一战,然后又被一群人问着说了一些南面洛阳、河内、酸枣的讯息,什么迁都的事情,什么王匡逮捕了自己妹夫胡母班的事情,最后胡母班被处死前还是将家人托付给了王匡的事情一番交流后,其人最后却是迫不及待的替张杨和于夫罗表达了和睦之意。

    这当然是可以理解的,甚至早在预料之中如今匈奴一分为三,原本的休屠各部改为张氏,引部众去了河套阴山下;几位老王带着一些杂七杂八的部落守着河西王庭;而于夫罗、呼厨泉兄弟则引数千兵马在上党盘踞,进退不能。

    如今公孙珣控制了并北,这对兄弟想要恢复匈奴刘氏对匈奴的统治的话,那就明显就绕不开这位卫将军。

    但是

    “敢问右贤王,”就在这时,田丰忽然不顾礼仪,一边涮肉一边在座中蹙眉插嘴道。“和睦是何意啊?莫非我家将军南下讨董,尔等原本却准备在上党刀兵相对吗?”

    “岂敢对卫将军刀兵相对?!”呼厨泉虽然是汉室体制内公认的一个‘王’,又如何敢在这里拿大实际上,面对田丰的质问,其人立即投筹避席,恭谨作答。

    “若是不敢刀兵相对,如何你兄长会派两千骑兵与张杨部一千步卒一起屯驻涅县?甚至连羊头山都有张杨派出的两曲四百人?”娄圭吃的满头大汗,此时却是趁机收手,然后冷笑连连。“涅县为太原联通上党的大路所在,而羊头山更是小道所在天险你莫说你们在这两地屯兵,是为了对付董卓!便是白波匪你们也不好做接口的吧?因为在我家君候进驻太原时,袭扰上党的白波匪便即刻撤回了河东,然后在河东沿着汾水布防去了。”

    可能是火锅太过于发汗的缘故,呼厨泉一时大汗淋漓,想了半日,也只能来到堂中下跪,并对着首席上一言不发只是涮锅不断的公孙珣叩首以对:“卫将军,非是我等胆敢对将军不利,实在是兄弟二人孤悬在外,只有数千兵马可以倚仗,偏偏到粗都在打仗所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你们兄弟到底想干吗?”一盘羊肉吃完,宇文黑獭赶紧再去切肉,而公孙珣这个真正的北地主人也终于是趁着空隙开口了。“若只想回美稷王庭,我可以保证你兄弟二人和你们本部兵马的安全,放你们经太原过河。”

    呼厨泉一时犹疑。

    “是怕我路上将你们兄弟二人的兵马给吞并了?”公孙珣见状也是蹙眉。“我堂堂卫将军,今日当众允你,何至于食言而肥?你们兄弟若回美稷,我绝不多事!”

    呼厨泉当即大急,便再度叩首道:“卫将军见谅,非是不信将军,而是当日与张杨张太守定下盟约讨董,此时大业未竟,不敢轻易折返!”

    “那你所言和睦是何意啊?”公孙珣也是无语。

    “是”呼厨泉再度犹疑。

    “不要遮掩!”随着宇文黑趟着一盘薄薄的羊肉送上,公孙珣更是显得没好气了起来。“我哪有时间与你在这里猜上元灯谜?速速道来。”

    呼厨泉不敢再拖延,也是俯首道出了此行的目的:“我兄与张太守之意,乃是请将军务必从河东进军,我等绝不敢趁机冒犯太原所属而且若如此,袁车骑在河内,卫将军在河东,也可双管齐下。”

    公孙珣和几位心腹谋士登时醒悟失笑,便是郭缊、王柔这两位,也在对视了一眼,不由嗤笑而公孙珣笑完以后,便不再理会此人,反而继续低头吃起了火锅。

    至于堂中众人,一边从娄圭、田丰、韩当开始,一直到刚刚投军的令狐华;另一边,从王柔、郭缊开始,一直角落里的少年温恢,全都低头涮锅烫酒不止,乃至于觥筹交错,闲谈论事一时间好不快活!

    呼厨泉环顾四周,愈发大急,而等了半晌,眼瞅着公孙珣确实是铁了心要将他彻底晾在此处,却是忽然想起了一事,然后再度叩首言道:“卫将军,若是卫将军应允,非只是袁车骑能与你相安无事,便是令师卢公与令弟公孙文超”

    “卢师和我弟被你们扣在上党了?”公孙珣猛地起身,却是一脚踹翻了身前的火锅,热气弥漫之中,周围军官纷纷握刀。

    “非是如此!”呼厨泉被油汤溅了足足半个手,却不敢多言,只是卦叩首解释。“令孰令弟见在太行山南面的河内波县,与县令牵招固守彼处,着实不在上党我是说盟约若成,则波县诸位便可从容越过上党,来见将军了!”

    公孙珣闻言先是心下一松,却复又冷笑一声:“今日你且回亭驿吧莫要扰我难得好兴致!”

    呼厨泉不敢多言,便在甲士的看押下仓惶而退,而马上,自然又有人收拾起了倾倒的火锅炉,重新清洗一遍,然后加汤加炭,重新开锅当然,宇文黑滩立即又为公孙珣切好了一盘肉。

    当日舅且不提,等到宴后公孙珣送走诸人,转回官寺后舍,却见田丰、娄圭、戏忠三人已然在此。

    “既然董卓已经着手迁都,那就当走河东!”田丰微微拱手,上来便开宗明义。“这样方可确保两全。”

    “不错!”娄圭也当即颔首以示赞同。“必须要走河东-卓动作太快,天知道他迁都到底要费多少时间?若是辛苦击破张杨、于夫罗,进入河内,他居然已经迁都到了长安,那就白费力气。而走河东入弘农,则无论长安、洛阳都可以从容应对甚至,若我们打得快的话,说不定还能在弘农截迁都的队伍!”

    “非只如此。”吃的有些撑的公孙珣坐在榻上,却说到了另外一件事。“我原以为阿越是走朝歌,被韩馥隔断在云长处,如今才知道他居然是在怯经那里这倒事了,正好表他个将军号,让他来晋阳屯驻。而子经也是多年辛苦,正好为太原太守,与阿越一起为我看守后路。”

    这个安排,所有人都没说话,毕竟太过敏感。不过,没有反对意见,倒也说明这个任命毫无疑问是个合理安排毕竟嘛,作为公孙珣同族兄弟,也几乎是他最信任的人之一,公孙越能来晋阳坐镇,确实非常合适。

    “既如此。”田丰蹙眉言道。“便干脆允了呼厨泉所请?”

    公孙珣先是点头,复又曳不止。

    “将军还是不舍得上党?”田丰当然明白对方的意思。

    “而且也不愿匈奴人去搅合天下大事。”对上这三人,公孙珣没有任何遮掩与做戏的必要。“什么袁车骑,袁绍也只是幌子罢了,不过乱世到来,张杨和于夫罗都起了野心而张杨倒也罢了,唯独匈奴人,我总想除掉或者吞并他们,至不济,也要将他们赶到西河天下事哪里轮到他们觊觎?”

    田丰一时蹙眉。

    “君侯这就强人所难了。”娄圭也不由失笑。“要走河东,却还要上党;要文超与卢公还有子经速速从上党来太原,却还要吞并人家匈奴部众哪有这般好事?便是哄孝子手里的果子,也要拿个大的来换才行,如何空手套人家一个郡?”

    公孙珣自知犯了贪念,一时也是曳不止。

    而就在其人准备咬牙做出决定,放弃上党,直扔东之时忽然间,一直没吭声的戏忠轻声开口:“君侯,今日听呼厨泉说了许多南面消息,我便一直有所思,现有一策,或许只要轻兵数千,不沾血迹,便可轻易全取上党,且吞并于夫罗所部。”

    舍中一时鸦雀无声。

    “妙策!”忽然间,田丰开口称赞。“君侯不妨先换上党,再攻河东。”

    “不错。”公孙珣也是陡然醒悟。“着实妙策!”

    娄圭缓缓颔首。

    —————我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分割线—————

    “太祖伐董至太原,临河东、上党,以兵少,不知所进何处。及上党张杨、于夫罗请睦,众以太祖当断,往扔东,独忠哂然。或诘之,忠乃曰:‘昔孟子言,鱼与熊掌不可得兼,然忠久随明公,固知明公非只兼欲鱼与熊掌,膨亦不舍也!’后,太祖果犹疑如故,忠乃夜谒之,献策速取上党。”——新燕书卷七十列传第二十

    ps:79k可以算是还账了吗?这几天好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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