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不远这分明是打击报复啊!这是报复自己那日在后山对她屡动杀机吧?!
真是……小人!小人!
幸好没说出这是国师的原话……
夏侯亭脸一垮——那国师又是什么意思?!难不成国师算到今日的情形?所以才让自己留下灵器?!
这一定不是真的!无论如何,国师的锅……认了!
夏侯亭抽搐着脸皮,重新祭出玉兰花瓣,再将那两只铃铛击了个粉碎。
原是该留下罪证的,但有沈映泉前车之鉴,夏侯亭实在不愿冒这么大的风险。好在人证足够,尹金华也招认了,将他拿回京按罪论处便可以结案。
夏侯亭知道黄舒隐藏了身份进入青陵派是国师的意思,便不再看他,只作不认识,招手唤来一个管事,让他去请掌门张有涯出来。
不多时,管事回报说张有涯练功出了岔子,不便出关,青陵派诸人任夏侯亭调遣。夏侯亭身负护送宝册的重任,略一思忖,点了十二名修为最高的内门弟子,押送尹金华和许云柔回卞京,交由皇帝发落,自己则匆匆赶往乌江。
聚集的人群细细碎碎地说着话,时而瞟一瞟形貌可怖的沈映泉。
“你们怎么都不去扶大师兄一把?”
一阵可怕的沉默。
“大师兄他、他是不是隐瞒身份做了骗婚的事?他真是外室子?”一个弱弱的声音。
“应该是了,方才他并没有反驳。”
“哦……”许多人叹气。
“怎么可以这样呢?从前真是看走眼了。”
“这个女子也是可怜……”
“大师兄不是更可怜吗?”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若不是他有错在先,哪里会发生这种事?”
“说得也对,不要管了!快走吧。”
眼见很快要落雨,便三三两两地散了。
很快,前院只余三个人影。
沈映泉一身白衣已被冷汗打湿,他单膝点地,死死咬住牙关。
兰不远神色有些复杂,不远不近地站着。黄舒怯怯地躲在她的身后,时不时探头望一望沈映泉。
终于,沈映泉呼出一口浊气,歪坐在地上。
“兰师妹,”他说道,“你留下来,是想要看看我究竟能狼狈到何等地步么?”
他说话的同时,闷雷从半空滚过,淅淅沥沥的雨串洒落下来,青石地砖上很快布满了大大小小的墨绿圆点。
“不是,我只是觉得你需要帮忙。”
兰不远难得没有嘻皮笑脸。她蹲到沈映泉身边,抓住他完好的右边胳膊往自己肩膀上一搭,费力地将他顶了起来。
“去你屋子,还是去我屋子?”她一本正经问道。
不知为什么,沈映泉突然很想笑。
“去你那里吧。近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