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敢拔?”
冷淡的声音在耳畔响起,还听得出其中促狭的讽意。
萧曼看着他眼中轻谑的笑,眉间一颦,当即有些赌气地伸手握住箭杆。
可她病瞧得多,外伤却看得极少,更从没做过这种事,那口气也就只是一瞬的工夫,等要蓄势待发时,手上不知怎的又开始发虚了。
蓦地里腕上一紧,已被那只手攥住,纤长的五指覆上她同样白皙的手背。
“抓牢了。”
他幽声低语,腕间略沉了沉,猛地向前疾抽。
萧曼还没来得及反应,身子就被牵带地一颤,几点温热飞溅在唇颊间,微涩中是淡淡的咸。
她迟怔了一下,才撒手将那支前头染血犹滴的箭丢在地上。再去看那伤处,只见肌理外翻,深可见骨,这时没了外物阻滞,加之方才那下用力不清,箭头的勾刺又挑开了创口,鲜血一下子成了迸流之势。
“督主放松些,莫要使力。”她赶忙拿手指按住他肩锁下的筋络,立时觉出他身上几不可察地抖颤。
目光微抬,见他额上已渗出一层细密的冷汗,显然是伤处疼得厉害,但脸上却不见半点苦痛状,唇角犹挑着那抹讽中带谑的浅笑。
这份武圣刮骨疗毒似的淡定洒脱本来叫人暗生惊叹,可偏偏那副神气样儿瞧着实在不舒服。
萧曼不知他心里在想什么,低下头不再说话,拿银针刺他神门、孔最**,待止血之后,便取生肌消肿的药膏,细细涂在伤处。
那膏有股子浓烈的苦腥味,秦恪闻得眉间蹙起,随即又觉伤处一片清凉,灼裂的剧痛登时大为减轻,不再那么难忍了。
他垂眸低睨,就看那乌纱下的腻白颈子微微泛红,也不知是躁的还是怯的。
舒开眉,噙着笑,目光略移,落在她左边臂膀上。那青色袍袖的中截处丝线开裂,破了道不大不小的口子,露出里面的内衫来。
虽然没有亲见,也能想见先前的惊惶和匆忙。不过,如此纷乱中,这丫头处事倒还谨细,不但寸步不离世子,该用得着的东西也一样没落下,倒也算是叫人放心了。
这时见她收了药膏,又撕棉纱来给自己裹伤,便将手一抬:“行了,这个用不着你,那边还有人等着救命呢,过去瞧瞧吧。”
萧曼一愣,随声望向抬舆后面的朝臣们,最前面那名老者被几个同僚搀扶着,垮身垂首,显是昏迷不醒,后面还有些人腿脚上也受了箭伤。
其实她之前早就瞧见了,只是没有秦恪伤得这般触目惊心,也就先分了个轻重。这时看他不像是在说笑,便点点头,提着药箱过去了。
人才刚走,曹成福便立时躬身上前,接过棉纱帮他包扎。
秦恪这次却没多言,微抬着手臂叉在腰间,由着他缠裹。
“安排得如何?”
曹成福手上不停,压沉着声音应道:“回督主,先前备好的人手都已调进宫,加上原先守在外围的神枢营红盔子,总共有四千多,奴婢都已照督主吩咐分派好了,一时半会儿应该能抵挡得住,就怕……”
第94章 桃李不言(2/2)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