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恪不以为然地嗤了下鼻,原来还有些气郁难消,可听他提起萧曼,不禁生出几分兴致来,索性放缓了步子,先绕进偏厅。
那孩子身上服着重孝,果然趴在案几上,一手拿裁刀,一手不知按着什么东西,正埋头在那里锉削着。
旁边的内侍一脸心惊肉跳,额头上早已急得见汗,想是怕伤了他,所以没敢上去强夺。
一瞥眼间,猛然见秦恪进来,微诧之余又像见到了救星似的,刚要说话,却见他竖指在唇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目光向旁示意。
那内侍也是个乖觉的,当即会意,只躬了下身,便悄无声息地绕到屏后自去了。
秦恪也没言声,轻慢着步子走近。
庐陵王一门心思都放在手上,闷头忙得不亦乐乎,竟全无所觉。
秦恪垂眼看了看,那被他按在手下的东西竟是自己先前雕的木虎,天幸他这番瞎摆弄还没伤到“虎”身子,只是在底托上乱锉。
由于人小劲力不济,加之那块木头本就质地坚硬,他废了半天劲也只戗出一片浅浅的引子来,却已累得咬牙切齿,小脸通红,但还兀自不肯放手。
秦恪大约已猜到他想干什么,却不知用意何在,不免又多了几分好奇,趁他手上酸痛,丢下那木虎歇劲儿之际,袍袖一拂便抄了过去。
“谁让你动的,还给我……啊?秦恪,是你。”
庐陵王的怒色一闪即逝,脸上盈盈地笑起来:“你来的正好,我刻不动,你来帮我弄吧。”说着,又有些垂头丧气地甩了甩手腕。
“好好的虎,世子爷不欢喜了么,非要刻坏它做什么?”
秦恪话里带着些明知故问的意味,拿着那虎在手里反复掂量。
“嘻嘻,我想把秦祯的针都藏在这里头。”庐陵王从旁边拿过一卷针包,在他眼前晃了晃,神神秘秘地一笑,“这虎成天都摆在我房里,她定然想不到。”
屁大点小东西,还学会捉弄人了,也不管这玩意儿别人用到用不到,要紧不要紧。
秦恪有点不悦地一撇唇:“这不好,针是秦奉御瞧病救人的家伙什儿,尤其是陛下,隔三差五都要用得着,世子爷若是藏了,岂不误了大事?”
庐陵王全没在意,眨眼哈哈一笑:“不会的,皇爷爷要用的针我没藏,这些都是平时用在皇叔身上的,我特意拿过来,咱们俩一起来藏好不好?”
他直直地仰望着他,一副兴致勃勃,非做不可的样子。
秦恪却已听出点苗头来了,仍旧做样“啧”了一声,蹙眉道:“这也不好,晋王殿下也是有疾在身,离不开这针,世子爷如此淘气,稍时让陛下知道了,可不是好玩的。”
“谁说的,你别骗我了,皇叔根本就用不着这东西,也不想扎针,只是没办法。”
庐陵王脸色一变,气鼓鼓地看着他,一副深悉内情的模样。
“世子爷为何这么说,莫非听谁乱嚼舌头了?”
“才不是听人家说的,是皇叔亲口告诉我的。”庐陵王撇着小嘴哼道,“我早间见了皇叔,他把针都拔了,说自己根本就没有病,却平白无故每天都要被扎两次,难受死了。”
他说着又拿起那针包:“皇叔每天都被扎得流血,看着就可怜……我知道秦祯也不是有心的,要是没有这针就好了,皇叔不用每天受苦,她也犯不着为难了,所以我才想把它藏起来,谁知道你还这么小气,帮都不肯帮我。”
第117章 瞒天过海(2/2)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