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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长风永远都不会知道这件事的答案,赵泽鹏当然也会如此,这笔钱,只能等到程广年苏醒之后,再自行设置还款的操作。
当然,到那个时候,因为没有系统的介入,程广年也未必能合法的把这笔钱从程氏集团转出,又不引起任何金融机构怀疑的转入到自己的账户里去。
到那时,这笔钱就有可能成为无主之钱,就这么不明不白的躺在程氏集团的账户之中,成为一笔呆坏账。 这恐怕将会是这个世界上最离奇的呆坏账了,因为呆坏账是指支出去的钱无法顺利收回,对方已经彻底丧失了还款能力,不管你采取什么手段,这笔钱永远都不可能回来了。当然也会出现有人存在银行或者某个机构的钱,由于其意外死亡,他又没有任何的合法继承人,且没有立下遗嘱,这笔钱也将会成为呆坏账永
远躺在银行或者某个机构的账上。但那种资金数额再大也有限,像是这种三十个亿的资金的呆坏账,并且还是进账的呆坏账,恐怕绝对是这个地球上的头一份。 程煜有理由相信,只要没有合法途径拨出这笔钱,程广年绝对会宁愿这笔钱永远躺在程氏集团的账上,也不会冒险将其拨到自己的账户里去的。反正对他而言,也真不差这三十亿了。只是到时候程广年还得编一个理由,就说这是某独立资本借给自己的,但现在那个资本已经彻底无法联系,或许是意外死亡,又或许有什么其他原因。总而言之,这笔钱暂时不用还,但如果有债权人提出还债请求,就再跟对方商议还款方式云云。反正就是要编一个没人信但却又找不到合理解
释只能勉强相信的借口。
之所以做出这样的推测,是因为通过这笔钱到现在竟然无人问津的事实,程煜敢打赌,这笔钱绝对是程广年曾经的系统拨给他的。 好大的手笔啊,一把头就是三十亿,而听杜长风说几年前程广年还曾开口找他借过二十亿,当然,也未必是要找杜长风借,只是提到了这么一笔借款的数目,这样看来,最近几年,程广年只要一用到“私人借贷”这个说法,基本上金额肯定都是以十亿为单位的。这个不难推测,反正钱是系统出的,哪怕只有三五个亿资金的缺口,程广年也肯定是能借多少借多少,哪怕董事会有人质疑这笔借款的意义,程广年也满可以说反正利息低,借来用不掉就用在其他项目上咯。甚至可以为此多开一些新项目,这反正是对公司发展有利的事情,股东们不可能较真的。关键是,程广年找来的所谓“私人借贷”,利息真是足够的低啊,任何一家只要
还想寻求发展的企业,每年找银行贷款都不知道要用多少,遇到这种低息贷款,谁不要谁是傻子。 只是不知道程广年借款的频率怎样,或许可以一会儿进去问问宁可竹,她也在董事长的位置上坐了那么久了,像是这种大额款项的借入和归还,不可能没有
印象的。 这么大的借款额,哪怕一年就借个一两次,这二十年下来,简直难以想象。当然,在程氏企业发展的初期,肯定是用不了这么大的款项的,而且程广年那会儿身家才多少,居然能出现一个人平白借给他三十亿,鬼才会相信呢,亲爹都未必做得到。这应该也是一个递进和累积的关系,借款额要么跟程氏集团的总规模有关,要么跟程广年的私人身家相关。但即便这样,程煜简单的做了一个递增数列,大致按照这些年程广年的个人身家去排列,每年借三次总金额能达到多少,
每年借五次总金额又能达到多少,差不多程煜心里已经有了一个大概的数额了。
关键是,这些钱如果真如程煜所料那样,大概率是不用还的。
不用还,也就是说,每次程氏集团将这笔款项拨出,且加上了利益,用于归还“借贷”,实际上都是进了程广年的个人小金库。 要真是这样,这笔钱到底庞大到什么程度?又被程广年藏在了这个地球的哪个角落?这要是被程煜找到了,程煜就会昭告天下,老子随时能掏出五百个亿砸
死你信不信? 看上去数额也没有那么离谱,可问题是,这都是现金啊。你问问世界首富,他能不能随时随地掏出五十亿美金的现金来?账上能趴着五百亿软妹币的企业,
全世界范围也不知道能找出几个,就别说是个人了。
甚至于,程广年的个人小金库里,远不止这点。
那就离谱了,而且是离了大谱!
…… 眼看着程煜又不吭气了,杜长风感到很是意外,他以为既然双方都知道赵泽鹏那个根本早已不是秘密的小秘密,应该很快就能达成意见上的统一,可程煜一
直这么闷声不吭是什么意思?
“小煜……”杜长风轻轻的拍了拍程煜的肩膀。
程煜从联翩的浮思当中回到现实,看着杜长风,仿佛想起点什么似的,说:“哦,爸,咱们进去吧,估计饭菜早就准备好了。”
杜长风皱着眉头,问道:“你还没说你的态度呢?” 程煜笑了笑,说:“我只是在想,如果老程现在醒了,或者说他没有遭遇这些,而是自己遇到了资金链断裂的事情,他会怎么做。他会不会听从赵泽鹏乃至其
他股东的意见,去将程氏集团整体打包上市,用他这么多年最为抵触的方式去解决当下的困境。”
听到这话,杜长风就知道,程煜这是在委婉的表示反对。 他急了,一把拉住打算朝大宅去的程煜,厉声道:“小煜,你知不知道,程氏集团现在到底面临着怎样的困难?你真的以为那笔尚未归还的私人借贷能撑多久?你以为那三十个亿就能帮助程氏度过难关么?赵泽鹏表示他现在只动用了很少一部分的那笔借款,毕竟老程在出事之前,刚好就专门提到了这笔借款,他表示要准备好足够的现金流,到期就是要还给别人的。这也是为什么赵泽鹏认为这笔借款的期限是一年的原因。现在没人追讨,不代表明天,不代表未来没人找程氏集团要这笔钱。现在挪用的不多,到时候尚能应付,想必对方也不是第一次借钱给你父亲了,哪怕他现在人在病床上,仍旧昏迷不信,但只要赵泽鹏跟他好好谈,或者我也可以帮着一起谈,缺点儿延期归还也不是没可能。但你总不能指望赵泽鹏彻底把这笔钱投入到程氏集团的运营当中去吧,更何况即便有这笔钱,也未
必能过的了这一关。现在的情况是,这种回款回不来,贷款贷不到的情况会持续下去,甚至在不久之后还会发生银行逼还贷款的情况。” 程煜就这么平静的看着发了急的杜长风,耐心的等他说完,笑着说:“爸,您别着急,更别上火,我又不是程氏集团决策层的人,您要说服的是我母亲,我能有什么意见?那三十个亿跟我也没什么关系,我怎么会有那么多延展出来的想法?我只是想站在老程的角度,仔细的思考一下他遇到这种状况到底会怎么做。至
于您一会儿想怎么说服我母亲,您随便。” “可问题就在于我知道我根本不可能说服可竹,她看上去温柔纤弱,但实际上,她拧得很,以她的脾气,即便是真的发生了我和赵泽鹏预料的那些状况,她依
旧会坚持老程当初的理念,那就是坚持走私有化路线,绝不上市。”
看得出来,杜长风是真的急了,不管怎样,对于程氏集团而言,他终究只是个通过集团企业持有五个点股份的小股东,可现在这些话,甚至都有些逾矩了。
当然,程煜不可能对此产生什么怨怼之心,他知道杜长风是真心实意的想要帮助程氏集团,想要帮助自己的母亲,但这些话真的不该他来说。 “我自己的母亲,我当然了解,哪怕我十岁就被他们送到了美国。所以啊,正因为我母亲是个有主意的女人,我才不会用我跟她的母子之情去对她进行任何决策上的绑架。我不会试图影响她,您和赵泽鹏,如果想改变她的态度,要么用事实和理论说服她,要么,就在董事会上用投票表决的方式打败她。我想,我母亲应该承受得起别人眼中的背叛,她也会相信您和赵泽鹏这绝不是在背叛她,背叛程氏企业,背叛程广年。所以,爸,您想做什么就大胆去做吧,成功与否那是您和宁可竹之间的博弈,是您和程氏集团董事会之间的博弈,谁赢谁输,都是为了程氏集团好。您又何必非要让我表态站在您这边。很抱歉,我做不到。因为我坚
信,老程如果站在这儿,他一定会说,老子宁愿到最后自己把股份都赔给其他股东,光滑滑的离开程氏集团在这儿养老,也特么绝对不会走上市融资这条路!” 程煜的这番话,并没有任何慷慨激昂之处,甚至最后那句里的脏话,也是用一种极其平静的方式说出来的,但杜长风却能听得出来,这绝对就是程广年那条
老狗能说出来的狂妄之语。 忍不住,杜长风也笑了,他指着程煜说:“你呀,看上去跟老程总是针尖对麦芒,但实际上,你跟他骨子里一模一样。我也相信,他要是站在这儿,说的一定
跟你刚才那句话一样,就连那些脏话也一样。” “所以咯,您放宽心去做吧,您二位跟老程还有我母亲这么多年的朋友,难道您担心你们的友谊这么经不起考验?你们之间连这点信任都没有?说真的,您太
小看我母亲了。”
“臭小子,不说帮忙,还在这儿说风凉话。” 杜长风也明白了,的确,想做什么就直接做,这么多年朋友,绝不至于为了这么一个商业上的决策就失去信任。就好像程广年和赵泽鹏那样,这么多年不是
一直这么顶着针走过来的么? 让商业的归商业,家庭的归家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