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滴滴……”铃声响起。

    父亲起身走过去，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回头打了个手势，随即接起了电话，并开启了免提。

    电话是校长大人打来的。

    母亲和妹妹方凝连忙围拢过去，一家人全都屏住了呼吸。

    “方先生、方太太，恭喜！方源同学今年的高考成绩，全省第一！你们家出了一个状元啊！”校长的声音难掩喜悦。

    “多谢章校长，接到您的通知，我们全家都放心了……对了，我们两口子准备请您和老师们来家里吃个便饭，还请您拨冗赏光……时间……后天可以吗？……您看看什么时候方便？……那一言为定啊。”

    啰嗦了半天之后，母亲才放下了电话。一家人齐声欢呼，除了方源。他匆匆吃完了饭，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趴在窗台上看书。

    父母、小妹互相对视一眼，齐刷刷地耸肩，全都是一脸“被他打败了”的神情。

    高考发榜，这起码也算人生一件大事了吧？可方源对此却好像没什么特殊感觉。

    对结果早有预料，也就失去了惊喜。

    “小源别整天看书啦，要有点娱乐呀！还有小凝，你也该努力一下下了，别每天疯玩啊！老方，你也是的……也不知发了什么疯……”门外传来老妈的唠叨声。

    这是十五岁那年的夏天，静好的时光，从容的岁月。

    那一年，一家人挤在不足六十平的普通单元楼里，生活虽不富有，但却很有奔头。

    那一年，父亲的身体还很健康。

    ……

    楼下，一个看起来最少七、八十岁的老头儿路过。一身笔挺、时髦的米白色西装，却颇有点儿仙风道骨的意思。

    老头儿叫周游，十五岁的时候，方源还没有认识他。

    十年之后，方源进入了“326研究所”，两人才正式结识，并迅速成为了忘年交。周老头儿当时正是326的所长。

    今天周游似乎只是凑巧路过，但当他经过方家楼下时，忽然抬头瞥了一眼，也不知有意还是无意。

    七楼上，方源若有所觉，也将视线暂时从书本上挪开了一小下。

    四目相对了大约1秒。

    周游的神色似乎有些惊奇，嘴唇翕动了几下，似乎自言自语着什么，可惜方源听不到，也看不懂唇语。

    随后，周游摇了摇头，转身离开了，方源也继续看起了书……

    此后，时间一天天过去，方源安稳地渡过了他的大学时代，然后是硕博连读。

    每一个阶段，他都比一般人少花了一些时间。并不是真的天赋超群，只是因为心底深处无比清楚：自己唯一的特长就是学习，不好好读书又能做些什么呢？

    二十一岁那年，方源拿到了博士学位，随后在人工智能领域崭露头角。两年后，命运之神眷顾，他在人工智能方面的研究，取得了许多突破性进展。

    他不但获得了许多奖项和国际性的声誉，还在不久后入选了326研究所，从事一项秘密实验。

    在研究所里，他最主要的任务就是为“星河xii-32”超级计算机研制操作系统，也就是代号为“星河”的人工智能。

    工作很顺利，生活波澜不惊。可方源内心深处却总有些彷徨。

    自己似乎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可到底是什么，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时间就这么默默流逝。

    一天。

    “滴滴。”方源的内部通讯工具弹出了一个小窗口。

    方源看了一眼，有些意外。

    所长有请？

    他没有耽搁，马上乘坐电梯，来到了顶楼，敲门进入所长的办公室。

    周游所长正在埋头敲打键盘，方源走了过去：“所长，您找我？”

    周游点了点头：“小方，你在人工智能方面的确很有天赋，现在的星河已经很有灵性了，不过……他的自我认知还有点问题，情绪模拟模块，以及性格的稳定性和发展性还有欠缺。”

    方源有些赧然，这些的确都是他该解决的问题。想了想，他决定略微透露一些下一阶段的计划。

    “以前的方法经过验证，效果都很一般，我重新构思了一些方案，应该会有些进展……”

    两人交流了一阵，周游满意地点点头：“如果你能真正解决这些问题……只要能通过图灵测试，我就送你一件大礼。”

    方源点头答应。研制人工智能这件事，不但是他的工作，也是他最大的兴趣。

    若能真正赋予星河智慧……

    方源正要告辞离去，周游忽然问道：“方源，你听说过多世界理论吗？比如异次元。”

    方源愣了一下，点了点头：“听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