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寻有片刻的恍惚,她摇了摇头,没说什么。
“真没劲!”兰彻突然不高兴了,松开了圈住她脖子的胳膊,直起身子坐到了简陋木屋角落的床上。
身上的重压消失了,宋寻揉了揉自己疼痛的脖子,费力的将模糊的视野转向床边坐着的兰彻。
“怎么又不高兴了?”宋寻叹了口气,对兰彻的阴晴不定有些无奈,“下午你不是要去约克顿家做客?快收拾收拾出发吧,记得把厨房里的糕点带过去。”
“我不!”兰彻从床上跳下,用力的一跺脚,发起小孩子脾气,“我不去了!”
“怎么了啊?突然之间的?”宋寻一头雾水的看着他,眼睛又开始隐隐作痛。
兰彻撅着嘴,脸上挂着大写的不开心三个字。他瞪了宋寻一会,将步子踩的啪啪作响走向厨房,仿佛要将木头地板踏裂了。很快,兰彻提着宋寻准备好的精美糕点走了出来,完全无视她走到了门口。
“我先去染大哥墓前看看他,再去约克顿家!”气呼呼的留下这句话,兰彻摔门离开了。
也不知道这孩子是怎么了,宋寻摇了摇头,走到了客厅墙旁放置的立柜前,她打开已经脱漆的柜门,一柜子的药露了出来。
拿起一个显眼的红色药**,刚要拧开**盖的时候,剧烈的疼痛席卷而来,宋寻的眼前突然一片黑,消失的视野让她瞬间慌乱了。她开始剧烈的大喘气,清瘦的身板止不住的颤抖。
“兰彻”
她习惯性的呼唤兰彻,无人应答才想起兰彻刚刚出去了。没有办法,宋寻用手探到柜子,摸索着柜檐和墙壁向前艰难的前行,好不容易她才摸到了床的边缘,颤颤巍巍的坐了下来。
过了一会,她剧烈起伏的胸口才渐渐的平复。宋寻双手紧紧的握在一起,掌心汗津津的全是虚汗。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这200年期间她双眼情况恶化,褪化越来越严重,充血赤红的状况持续着,视力也在不断的下降。3年前,她第一次像这样短暂性失明,好在持续时间不长。然而,这三年间短暂性失明发作的频率越来越高,她明白她的视觉离完全褪化那天不远了。还有她的双手时常的麻木,听力也愈来愈差,触觉和听觉也出现了褪化的迹象。
宋寻将被汗水打湿的手插进自己的长发里,愁苦爬上了她的面庞。
这样还不如给她个痛快,她不止一次的这么想。
黑暗世界里的时间漫长难熬,宋寻只能用欠佳的听力捕捉外界的声音,窗外竹林之间穿梭着的鸟儿叽叽喳喳的鸣叫声和春风拂来的清凉,舒缓了她的疼痛和烦躁。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宋寻眼前的黑暗渐渐散去,视野依旧模糊但是她能辨认出眼前的景象了,她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她用长裙的纱袖擦了擦额头疼出的冷汗,起身慢慢走向了窗台。透过被她失手打碎的玻璃,她望向窗外的一片青翠茂盛的竹林飞鸟,心情异常的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