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有味是清欢。

    这是苏东坡某首词里的最后一句话，意思是人间真正有味道的还是清淡的欢愉。野战杀手似乎想表达自己是一位超凡脱俗的世外高人。

    李清欢觉得这首词被用在这里，简直是一种血淋淋的侮辱！

    “王大爷，我比窦娥还冤！就因为我名字里有俩字‘清欢’，你就怀疑我？明明这句里还有别的字呢！你怎么不去找，李人间、李有味？偏偏找我李清欢？”

    老王回答道：“因为本王怀疑你曾经跟那个邪恶的神秘组织有关系。”

    李清欢庆幸老王用的是“怀疑”，而不是“肯定”。虽然他不信古代人穿越这种事，但“野战杀手”的存在显然无法否认。

    想到这儿，李清欢忽然想起一件特别恶心的事情，问道：

    “王大爷，听说除夕夜当晚，跟墨教授一起被枪击的是个算命瞎子。难道这俩男的……也……打野……”

    老王摇头道：“那是一起枪击案件，犯案手法不同，还不能确定是野战杀手所为。所以，你虽然救了墨教授，但不能排除你和野战杀手有关系的可能性。”

    面对老王毫无证据的任性发言，李清欢郁闷道：

    “好吧，你是王，你说啥就是啥。不过，我有点纳闷，这些吓人的照片，怎么会出现在外国的论坛上？”

    老王介绍道：“这个外国论坛叫‘狗窝’，一个类似‘猫扑’的网络社区平台，最近几年在单身群体中的影响力日益攀升。野战杀手是这个论坛里的‘大神’。许多厌恶‘打野战’行为网友，通过发帖给野战杀手提供身边情侣的野战地点和时间等讯息。目前警方正在设法查封这家网站。”

    李清欢愤愤不平道：“那也不能因为我是单身狗，你就怀疑我吧。单身只不过是每个人的必经阶段，谁也不是打娘胎一出来就有女朋友！”

    老王没有说话，两人之间的气氛再次凝固。

    10分钟前，李清欢把眼前这个老头确诊为老年痴呆中二病患者，直到得知“野战杀手”的存在，他开始意识到这起事件的严重性，越想越觉得老王这个人，不是表面看起来这么简单。

    他逐渐发觉老王的话语背后，似乎潜藏着某种深思熟虑的猜疑与推测。

    此时，空气里漂浮的蓝莓味淡了许多，应该是老王嘴里的糖快要融化了吧。

    老王毫无征兆地问了一句：

    “少年，你知道人类什么时候会灭亡吗？”

    李清欢无奈道：“我不知道……你告诉我呗。”

    “当人类失去了好奇心，灭亡的时间就要到了。”

    “啥意思？”

    “本王听说，你在写剧本？”

    李清欢茫然道：“我写剧本，跟这案子有关系么？”

    老王摇了摇头，“本王想给你一点建议。”

    “愿闻其详。”

    “年轻人，你看世界的方式太过狭隘。如果我告诉你，目前的生活只是冰山一角，你也许不会相信。可要知道艺术源于生活，如果你过着平淡无奇的生活，你写出的剧本也将平淡无奇。不要压抑你的天性……”

    “受教了。”

    李清欢没有反驳，觉得这番话不无道理。这应该是老王今天说过最靠谱的一句话。如果想构思一部《忍者神龟》，那就必须实地观察“王八”的生活习性。如果想构思一部《校园兵王》，那就必须要走进“老王”的日常生活。

    老王放下鼠标，缓缓站起身来说：

    “不管你相不相信，时间都会证明本王刚才所说的一切。今天就到这里吧。”

    想到还没询问关于“校园兵王”的话题，李清欢站了起来，朝老王的背影喊道：“王大爷，留下来吃顿饭吧。”

    “多谢你的好意。本王是个吃货，如果你在菜里下毒，本王一定会中你的奸计。”

    李清欢苦笑着，只得默默把老爷子送出门外，顺便多了一嘴：

    “王大爷，我认识一位脑科的学哥在大医院上班，可以介绍给你认识一下。”

    老王又将一颗蓝色糖球放进嘴里，含着糖说：“多谢，本王脑袋没病。”

    此时停在外面的红色蹦蹦车里，一个绿毛少年“啪啪”敲玻璃，好像很担心老王的样子。

    突然，一个红发女孩从车里窜出来，朝李清欢皱起鼻子，嘴唇不停地颤抖，干动嘴不说话。

    见她一副就要冲上来咬人的状态，李清欢不敢再往前走了。

    老王脸色一变，喝道：“红狼，退下！”

    红狼？

    李清欢差点没当场笑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