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是怎么了嘛，我记得你从前一直都是开开心心的啊。”
“可是我现在不开心，我不开心！”
胖胖的小爪子在空中抓了抓，看起来和人类烦躁的时候一样抓狂。
“那你为什么不开心嘛？”
“我不开心是因为，是因为……”
胖胖的三瓣嘴张了张，最后还是觉得难以启齿。
它该怎么说，说我喜欢你，你愿不愿意跟我走？
它刚刚已经试探过了，小镜子对它，好像并没有很喜欢很喜欢。
至少，不是像姐夫对小姐姐的那种喜欢。
这就让人很沮丧了。
胖胖圆圆的大眼睛眨了眨，顿时充满了悲伤。
镜子里的小胖子感受到了胖胖的情绪，胖娃娃也很苦恼：“胖胖，你从前不是这个样子的，你从前都是有什么说什么的，现在是怎么了？”
“我……算了，再见。”
胖胖打了个滚儿，从地上爬起来，转过身，脚步缓慢地朝着石洞外面走去。
小姐姐说过，喜欢一个人，最要紧的是要有尊严，千万不要像她从前一样没脸没皮，那样会给人瞧不起。
所以，就算它想明白了自己喜欢的是这个小镜子又怎么样？强扭的瓜不甜，它才不会给人瞧不起！
从来没有过的自尊心此刻充斥了胖胖的整个脑海，它就这么头也不回地消失在了胖娃娃的视线里。
镜子里的胖娃娃望着空荡荡的石洞，心里也是莫名难过。
“未来姐姐，我，我是不是哪里惹到它了？”
他转过头朝着远处呼唤。
一个白衣的少女从石洞中缥缈而来，盯着镜子前的空荡荡的石洞看了看，似乎看到了刚刚流逝的时光。
她抬手在小镜子光滑的镜面上拂过，叹气：
“那就要问问你，将它当做什么呢？同伴，还是朋友，还是亲人？或是，爱人？”
“啊？”胖娃娃愣住了，“这，有关系吗？”
“当然有关系。”白衣少女神色淡淡地说道。
“那我想想啊。”
胖娃娃坐回镜子里的虚空中，将它和蓝胖子之间所有的过往回忆了一遍，满脑子都是蓝胖子那暖和又柔软的怀抱。
可是……
“它应该是我的朋友吧？”胖娃娃试探着说道，“我的同伴和亲人是你们，至于爱人……我还不到一万岁，我要是现在谈恋爱的话，大哥肯定会打死我的！”
白衣少女：……这真是个傻子。
站在洞外的卫襄，将小镜子的话听得清清楚楚。她回过头看着轮回镜灵：
“大叔，你还管人家早恋啊？”
轮回镜灵：……这特么到底关我什么事啊？！
借口，都是借口！您那镇魂兽是个傻子听不懂，难道小祖宗您还听不明白吗？
卫襄当然听明白了，但是她低头看着怀里眼神忧伤的胖胖，怎么忍心戳破这种“你一腔热情喜欢别人，甚至为他还拒绝了一只神兽，结果他根本不喜欢你”的真相？
她只能温柔地抱抱胖胖，安慰它：
“胖胖啊，你也别难过，你看啊，那个小镜子现在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娃娃，你对它再喜欢它都不懂，要不这样，你再等等，等它再长大些咱们再说这件事，它到时候要是还这么不懂事儿，咱们就揍它！”
“揍他干嘛？说不定等他长大了，我还就不喜欢他了呢！”
胖胖的心理愈合速度超乎卫襄的想象，听卫襄这么一说，它毛茸茸的脑袋从卫襄怀里抬起来，骄傲地说道：
“我还能活很多很多年呢，万一以后遇见更喜欢的人了，怎么办？所以啊，他不喜欢我，刚刚好！”
胖胖这副傲娇的小模样顿时就把卫襄给逗乐了，她将胖胖揉在怀里蹭了蹭，稀罕的不得了：
“不错不错，不愧是我的镇魂兽，这脾气，跟我一模一样！”
“哪里和你一样了，你要是有它这般出息就好了！你看看，妖怪都比你通透！”
远处走来的德山老头一听这话，在旁边冷哼道。
好嘛，这话一听就是不待见尉迟嘉这个便宜弟子。
不过尉迟嘉神色依旧淡定，像是没有听见一般，静默立于旁边，一句话也没说。
德山老头见他这个样子也不好再往下说，干脆直接赶人：
“好了，事情已经解决了，你们赶紧给我回南海去，不许再在东海逗留！”
卫襄满脸的笑容瞬间变成了沮丧：
“不是吧师父，你的心好狠呀，我刚刚回来你就又要赶我走，我不走我不走，我还有事情没解决呢！”
德山老头的眉毛顿时竖了起来：
“你还有什么事情？”
“我的事情可多了，我还要帮鲛人找他们的大巫娘娘，我还要回去看看我的小花……反正，我现在不能走。”
德山老头怒了：
“狡辩，你这全都是狡辩！”
“哎呀，真的不是狡辩，师父您先回蓬莱吧，我处理完了鲛人的事情，我就回去看您老人家！”
卫襄也知道跟师父这样吵下去根本就不会有任何结果，所以直接丢下一句话，转身就拽着尉迟嘉溜了。
“这个孽徒！”
德山老头气的胡子再一次翘了起来，偏偏这是在语凝海底，在人家的地盘上，有轮回镜灵在一旁虎视眈眈，只能干生气，不敢追上去教训徒弟。
轮回镜灵冷眼旁观，忍到此时才开口质问德山老头：
“我说你干嘛总是看赤灵丹和紫灵丹横竖不顺眼？你摸着良心说说，哪次你们蓬莱有麻烦，他们两个不是尽心竭力？哪次你们有麻烦，不是往我这边一甩把锅甩给我？”
“这话怎么说的，好像蓬莱是靠你们活着一样！”
德山老头被轮回镜灵问得老脸一红，转过身拂袖而去。
轮回镜灵也冷哼一声转身离去：
“还是心虚了吧，没良心的老贼！”
卫襄当然没想到自己师父居然跟轮回镜灵在这里吵开了，她在白玉鼎里指挥着胖胖，对着莳溪碎碎念：
“泣泪成珠，泣泪成珠……”
但是胖胖喊了好一会儿，莳溪都没能哭出来。
鱼沧海有点儿急了：
“哎，你想一想，咱们鲛人就要灭族了，你好歹掉两滴眼泪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