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烂船尚有三斤钉,距离彻底的崩溃,应该还要一段很长的时间。
他看着手里的天魔。
这种东西,食之无味,弃之可惜,就是块鸡肋。
他张嘴从腹中世界取出另一本更厚的书,把天魔放入一页空白纸上。
“喂喂,你要干什么?住手!快住手……唔唔……唔……”
拼命挣扎的翅膀被贴在书页上,犹如落入水中的虫子,瞬间不能动弹。
“天魔主不会放过你的!!”
啪。
书页一合,它被夹扁成薄薄的一片儿,半透明的纹路,像树叶的脉络一样清晰。
一只漂亮的蝴蝶标本。
可惜翅膀只剩半边。
南冥有些遗憾。想起它说的大天魔、天魔主和天魔帝君,心中升起一丝期待。
但愿它们不要食言,早日来填充自己的收藏。
南冥与天魔的一切交流,用的并非语言。
所以,近在咫尺的万七是听不见,也看不到发生了什么。
他只看到南冥又一次拿起命运书,执笔开始写些什么。
而脑子忽然变得昏沉,不知不觉便浑浑噩噩地走出门去……
次日。
药府的后山多了一个疯疯癫癫的人影。他衣衫褴褛,头发披散,像猴子一样上蹿下跳,时而嬉笑,时而哭叫,口中絮絮叨叨地说着别人听不懂的话。
万七疯了。
有人说,他是强行冲击入圣境,走火入魔;也有人说,他是修炼了禁忌的魔功,所以才短短时间内修为飞涨,最终落得如此下场。
几位府尊派人把他擒住,禁锢在牢狱中。
学宫中戒严三月,搜查魔功,无果。反而发现了几名勾结邪派的弟子,一一逐出门墙。
随后此事不了了之。
大部分人的注意力,都被另一件盛事吸引了去。
十年一度的学宫武会,即将拉开帷幕。
……
……
竹舍的后院中。
南冥手握一柄竹剑,站着一动不动。
他已这样站了两个时辰。
从午时的烈阳当空,到此刻的日渐西沉,昏黄色的夕阳没入云层,天变得黑沉。
“要下雨啦。”
阮小枝撑了一把伞,但是无法靠近。
南冥只是站着不动,却仿佛有一股沉凝的气场,把所有人都隔绝在外。
起风了。
风初始是轻缓的,逐渐变得喧嚣,呼啸着刮过竹林,像一只肆无忌惮的大手,狂暴地撕扯着人们的衣衫。
阮小枝手中的伞没拿稳,一瞬间就吹上了天。
她顾不上捡,只是担心地看着南冥,看着风把他的衣角刮得猎猎作响。
心中其实是有些埋怨:公子总是如此,从来不顾惜自己的身体。虽说养了大半年,已不如初时那般虚弱,可也不能随便糟践呀!
她正想着要不要把他强行架回去,这时忽感到眼前一花。
风声骤然停了……
下一个刹那,风又重新流动起来,让她怀疑之前是否产生了幻觉。
“咔嚓。”
轻微脆响,阮小枝循声望去。
只见南冥手中的竹剑已然断落,只剩下光秃秃的半截。
她看不清发生了什么,只觉得那断裂的竹剑上,有什么刺得她眼睛生疼。
——是剑气吗?
“哗!!”
大雨倾盆而下,粒大如豆,噼里啪啦地打在竹叶上,霎时把它们都打蔫。
南冥忽将竹剑一抛,磅礴的无形剑意破体而出。
落在他方圆百米的雨滴,骤然一顿,随即缓慢旋动起来,化作无数凌厉的水剑,将竹剑击了个粉碎。
“啪!”
不知为何,天地间倏然一清,风雨都淡了下来。
阮小枝眨巴着眼睛,看着缓缓转过身的南冥,总觉得他似乎有哪里不同了,可具体是哪里,却也说不上来。
“公子?”
“回去吧。”
南冥挥了挥手,嘴角衔起一丝淡淡的笑意。
看见他笑,阮小枝的心情也莫名地轻快起来,笑道:“公子可是又练成了什么新招式?看着好像很厉害……”
“是自创了一招剑法。”
南冥说着竖起一指,指尖吞吐着无形剑意,凛冽凌厉,让人忍不住避开目光。
他说道,“我如今体虚气弱,难以运转灵力,催动剑气……这是剑意,由意念催发,不受灵罡护甲所阻,直接攻击心神,伤人于无形,杀伤力比一般剑招有过之而无不及。”
阮小枝听得似懂非懂,反正很厉害就是了:“那这招叫什么名字?”
“魂归去来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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