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止水缓缓说道。

    沈佳聪委屈的表情，顿时变得匪夷所思。

    自打两个爷爷退休之后，没有一天不吵的，她看不出两个老头会隐藏的这么深。

    “为什么？”沈佳聪皱着眉头问道。

    李止水放开沈佳聪，摊开双手，耸了耸肩膀：“不知道，可能他们心里早就有了对策，只是不想告诉你而已。”

    “不行，你跟我一起问清楚。”

    不管李止水同不同意，沈佳聪拉着李止水的手，慢慢朝别墅大门走去。

    看到两个人走过来，沈良海转身进了客厅。

    “他们回来啦？”沈老头扯着嗓子问道。

    沈良海坐下后点点头，没说话。

    “回来就好，年纪不大脾气还不小，说两句就要走，翻了天了。”沈老头埋怨了一句。

    “别以为人家回来是为了你，那都是佳聪的功劳，你要是真把人赶走了，我看小佳聪不会放过你。”郑老头落井下石道。

    沈老头瞪了老郑一眼，起身走到旁边的沙发上坐下

    到了门口，沈佳聪放开李止水的手，蹦跳着跑到沈老头的跟前，关切的问道：“爷爷，你饿不饿？要不然我去给你做饭吃吧？”

    在孙女面前，沈老头没有一点脾气，谁叫他把这孩子宠到天上去了呢。

    “好好，你去吧，别说我还真的有点饿了。”沈老头笑呵呵的说道。

    “饿啦，没吃的，以后都没有，永远都别想再吃到我做的菜……。”沈佳聪发疯了一般拖长了嗓音喊道。

    李止水摇了摇头，看不出这丫头能耐不小，应该和跟屁虫有的一拼。

    沈老头刚才还略带笑容的脸上，顷刻间变得庄严肃穆。

    “小，小佳聪，你这是怎么了？”

    “你为什么要赶我的朋友走？”沈佳聪嘟着嘴，指着李止水说道。

    “哦，我刚才跟他开玩笑的，你知道，我跟你大爷爷就经常开玩笑，你不会当真了吧？”沈老头面前挤出一丝笑容，同时给郑老头使眼色求救。

    沈老头心领神会，打着圆场说道：“对对，刚才我和你爷爷打赌，我说这小子赶不走，你爷爷说能赶走，所以你爷爷就试了一下，看来这小子是真的想走。”

    李止水心头一怔，这两个老头嘴上功夫不赖，三言两语就把锅甩到他的头上了。

    沈佳聪当然不会相信这个说法，走到李止水的面前问道：“你饿了吗？我去给你做饭吧。”

    “好的，你去吧，你跟你爷爷还有你爸他们聊会。”李止水笑着回道。

    沈佳聪似乎忘记来时的凶险，蹦跳着去了厨房，帮助吴妈烧饭。

    “女大不中留啊，老沈，我看你这孙女，迟早会跟人家跑掉。”

    沈老头从椅子上站起身，走到沈老头旁边做了下来。

    “老郑，别说我，你不是也有孙女吗？我这个孙女起码还在身边，你的呢？”沈老头还击道。

    “唉，”郑老头谈了一口气，“菱薇哪有佳聪这个福气，跑出去有段时间了，也没个信，我让人去找了，还没找到。”

    菱薇？郑菱薇。

    听到这两个字，李止水突然想到那个见到他就会暴怒的女人，跑出去不见了，难道是因为那天被郭响劫持，受到了惊吓？

    李止水刚陷入沉思，被沈老头一句话拉回了现实。

    “李止水，你是贵城人，为什么跑到杭城来？”沈老头一改平常嬉笑的模样，端坐在沙发上问道。

    李止水抬头看了一眼沈良海，心中马上明白过来，看来这个沈老头真的如沈良海所说，三分病七分装，他也猜到沈老头可能对他的情况全部了解了。

    “都知道了，为什么还要多问？不如直接说正题吧。”李止水不想拐弯抹角。

    “好好好，爽快，那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做？”沈老头问道。

    “如果你不想沈佳聪再遇到不测，主动求和，坐下来跟杜远思聊聊，只是你们老一辈的恩怨，没必要牵扯到下一代或者下两代。”

    “你觉得他会同意吗？”沈老头压低的嗓音，同时两个眼珠子咕噜噜直转。

    李止水没看到沈老头的表情，靠在沙发上，昂着头：“同意不同意是他的事，你总不能什么都不做吧？”

    “当然不是，你可能还不了解姓杜的，他为了跟我斗下去，一辈子未娶，这种铁石心肠的人，你以为三言两语就能化掉干戈？年轻人，不是所有事情一天就能解决的，学着点。”

    李止水恍惚着，杜远思一辈子未娶？那杜荣寒是从哪里来的？难道他不是杜荣寒的爷爷？

    沈老头既然是杜远思的敌人兼战友，对杜远思的了解肯定全面，绝对不会用这种话来骗自己。

    即便杜远思不是杜荣寒的爷爷，那他们之间应该也会有亲戚关系，要不然那天在北山的纪念碑上，杜远思不会提到杜荣寒。

    李止水越想越觉得可怕，本来以为行事很隐蔽，这样一想，随便哪个对自己都了如指掌。

    就连沈良海，他现在也越来越看不透了。

    “既然你已经有了办法，为什么不动手？你不知道今天有多危险！”李止水情绪有所缓和，但还是用略带埋怨的口吻说着。

    “这不是因为有你吗？”沈老头理所当然的说道。

    李止水马上听明白了，他一直以为自己是中心，没想到其实是人家的一颗棋子。

    他苦笑了一声说道：“看来你们一家都不是凡人，能把人用到这个地步，也真是绝了。”

    “那是当然，你要知道，当年我指挥千军万马杀向敌人的时候，有哪一个敢后退的，老子的枪用不着杀敌，专杀那些逃兵……。”

    说到陈年旧事，沈老头涂抹四溅，慷慨激昂。

    “你能杀的过瘾，还不是因为有我坐镇指挥，运筹帷幄方可决胜千里。”兴奋之余，郑老头没理由不插话，眼前老沈是他的手下，现在还是，只不过退休以后，两人的上下属关系淡薄了而已。

    “对对对，你说的都对，那现在你有什么退敌的好办法吗？”沈老头转头看向老郑。

    老郑摸着只有几根毛须的下巴，沉思了片刻后，道：“这个，我一会跟良海单独聊。”

    “行，至于佳聪呢，小朋友，那就摆脱你了。”沈老头看向李止水说道。

    李止水不禁又纳闷了起来，这次两个老家伙居然没有争辩，令他有些不习惯。

    枪林弹雨中爬过来的两个老人，知道什么时候做什么事。

    在大是大非面前，城府修养定力，决定一个人的成败。

    当然，在狗头上相对的要安全。

    沉默了几分钟后，旁边桌上的电话响了。

    沈老头起身走过去拎起电话，静静的听着汇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