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两尊神灵将要撞上，正回收飞蛾之神的阿尔伯特，又自潮水中取出被重新铸造过的“湮灭生命之枪”，将它掷向巨石、泰坦与沉思者之神。

    “轰！”

    “轰隆隆！”

    当那三道枪尖释放，比陨石沙暴更加恐怖的诸多天灾诞生。

    初次登神的阿尔伯特·奥斯特曼无疑是一位普通神灵，祂离强力神灵位格还比较遥远，但祂却不能被称之为“弱神”，这源于祂掌控的神性权柄，没有一种是弱小的。

    仿佛自无垠神秘深处而来，亘古永存的平静声音响彻。

    “我是天灾，我是死亡，我……是末日。”

    当那最后二字吐出，幽蓝光辉充斥大地。

    那仿佛要贯穿整个世界，整个叙事域的三尖长枪，代表着三种权柄，螺旋纠缠的枪尖，不可阻挡的贯穿了巨石、泰坦与沉思者之神的躯体。

    祂的冲撞与奔跑停下了，祂仍旧背负着沉思国度，沉重庞大的双膝轰隆巨响跪倒大地之上。

    祂那蕴含着厚重力量的躯体，正在发生变化。

    天灾让祂变得伤痕累累，死亡让祂变得灰白，末日让祂神性溃散。

    可直到这一刻，祂仍旧遵循着本能，努力想要维持着“沉思者”的姿态。

    祂的自我已被布兰尼根耗费漫长岁月磨灭，但这种本能却永恒存在，直到祂彻底陨落之时。

    沉思国度内，那些“小人儿”陷入恸哭。

    ……

    一场本该无比激烈、凄惨的，三位神灵之间的战争，就此结束。

    无比仓促，但看起来又无比自然。

    从结果来看似乎不符合无垠神秘的惯用规则，同样是普通神灵，以二战一的情况下，怎么可能如此轻易就分出了胜负？

    但只要看到过程，任何人都不会质疑。

    “天灾、死亡与末日之神？”

    看起来无数次要崩解，但因为唐奇的神性供给就是不崩的叙事域内，仍旧是黑影人的布兰尼根又一次陷入惊骇。

    在见到戴安娜之后，祂原以为自己足够了解，祂想要窃取的是一位怎样的新神？

    但现在，祂又无法理解了。

    戴安娜拥有强大的净化神性，可很明显能看出是一位诞生不久的幼神，非常稚嫩。

    唐奇有这样一位属神，布兰尼根惊讶过后，很快接受。

    可等祂将所有皮囊一次性撕扯下来，为自己争取逃离时间时，祂又看到了唐奇召唤来的第二位“属神”。

    而且，相比稚嫩幼小的戴安娜，阿尔伯特·奥斯特曼无疑成熟且强大。

    祂展现出来的权柄足够可怕，那种平静又直接的战斗方式，也让布兰尼根陷入深深的迷茫和疑惑。

    “两位属神？”

    “所以我试图窃取的不是一位新神，而是一位已经在构建新的强大神系的主宰？”

    “可是怎么可能呢，祂只是刚刚登神啊？”

    无法得到解释的疑惑，带来了诸多联想。

    布兰尼根瞪大了自己的眼睛，同时祂的心底，终于做出了一个符合祂欺骗之神的，无比果断的决定。

    祂要自我了结，以最快的速度。

    “皮囊不可能再保住，甚至这四分之一本体和灵魂也必定无法逃离。”

    “按照常理，这个可怕的骗子不可能执掌灵魂权柄，但现在不确定了。”

    “祂既然能派遣出一位拥有死亡权柄的属神，那有很大一种可能，祂也执掌着与死亡相关的……灵魂权柄？”

    苦涩的念头闪烁，布兰尼根立刻行动。

    祂挖掘自己的神秘学知识，对着叙事域之外的唐奇做出了一个表示臣服的姿态。

    祂的声音，迫不及待的响彻。

    “伟大而永远智慧的欺神者，请原谅布兰尼根之前的冒犯。”

    “这一切都是布兰尼根犯下的罪孽，请容许我进行弥补，我愿意付出……”

    祂的声音始终如初，但在施礼的同时，祂的躯体内部，正在崩解。

    这一具分身，祂将亲自毁去。

    即便对于拥有多层皮囊马甲的布兰尼根来说，这也是巨大损失。

    但祂就是如此做了，这可以避免本体不受伤害。

    目前为止，祂很心痛失去的那些，但其实还在祂的可承受范围之内。

    布兰尼根的“表演”其实很完美，祂表现出了一种得意时嚣张，末日时怯懦的神灵形象。

    如果不了解祂的真实，很容易相信祂。

    但很可惜，唐奇比布兰尼根想象当中更加洞悉祂。

    所以在看到祂此刻的表演之后，唐奇也忍不住挑了挑眉。

    “一位强力神灵，却能随时向新神展现出臣服的姿态？”

    惊讶过后，唐奇又想起祂取得那些神性皮囊的手段。

    从第一重马甲“蜥蜴、冷血与弃婴者之神’开始，祂分别动用了假装信徒、钻进肥宅之躯、成为对方子嗣、漫长岁月磨灭四种手段。

    每一种，都极具针对性，耐心且残忍。

    直到这个时候，布兰尼根没了嫉妒与贪婪的影响，显现出了真实的自我。

    欺骗、偷窃与隐藏者之神！

    如果唐奇只是伪梦幻主宰，而没有其他手段，或许会让祂轻易得逞。

    但很可惜的是，布兰尼根预想中的唐奇，离真实的他也有些遥远。

    至少，祂不知道“万物通晓”的存在。

    祂的手段，根本无法避开唐奇那一双眼眸的注视。

    在祂开始自我死亡的瞬间，祂的身前，唐奇的身影毫无征兆的显现。

    一根手指，闪烁着晦暗幽光，落在祂那黑漆漆的躯体上。

    那幽光内涌动的神性气息，让布兰尼根那瞳孔中的黑点缩小到极致，绝望、惊恐之色不可遏制的蔓延上来。

    下一秒，祂听到了唐奇那很难得的，蕴着一丝得意的声音。

    “很遗憾，我的确还执掌着‘灵魂’，这将是招待你的前菜，好好感受吧，布兰尼根阁下。”

    “分魂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