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骨浑的世界瞬间崩塌一半,郝五九后边说的话他已然听不下去,这是他离开居胥山有熊村一年多以来第一次听说家乡的消息,虽说只是郝五九的片面之辞,但吐骨浑从郝五九所描述的一些细节推断他所言非虚。
吐骨浑松开郝五九的领口颓然而立,然后又双手捂脸呜呜大声恸哭起来,郝五九和中年男子则兀立一旁,神情肃穆。
“节哀!”郝五九拍了拍吐骨浑的肩膀,轻声安慰。
半晌之后,吐骨浑才慢慢控制住情绪,他用袖口将眼泪擦干,沉思了一会,哽咽着问道:“郝五九,你、你刚才说的话是否算数?”
“哪句话?”郝五九眉头一挑。
“你刚才说只要我跟你切磋,你能满足我的任何要求?”吐骨浑问。
“算数!当然算数!”郝五九道,“君无戏言!”
话音刚落,郝五九觉得言语不妥,又补充道:“我说的是君子无戏言!”
“好,我暂且相信你!如果哪天我发现你骗我,我一定不会放过你!”吐骨浑略带哽咽说道。
“这你就放心吧!”郝五九道。
“你说,怎么打?现在?在这里?”吐骨浑的情绪渐渐平复。
“当然不是今晚,也不在这里,”郝五九道,“你等我通知,但有一点,你千万得保密,而且随传随到!”
“好,你放心,我绝对保密,但随传随到却不一定行,”吐骨浑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是有定额工作量的,否则赵工头那一关过不去!”
“这个不难办,我来替你搞定!”郝五九道。
“真的搞得定?”
“真的可以!”
“好,如果你真有那天大本事,那我等你,随传随到!”吐骨浑说道。
“好,那也说说你的条件,”郝五九道,“你需要什么?”
“我要你把我从这里弄出去!”吐骨浑目的很明确,他现在只想着出去,然后去找猊曼报仇雪恨。
“这个……”郝五九眉头微微一皱,“有一定难度,不过一旦时局有变,也不是不可以……不过,既然你承诺帮我的忙,我也一定去找父……一个非常有实力的大人物帮你,只要他点头,你就一定能出去!”
“那你如何确保你的承诺可以兑现?”吐骨浑问,“万一你做不到,或者食言呢?”
郝五九沉吟半晌,“这样吧,每一次切磋完,如果你赢了,减刑三个月,第二天由工厂管理处将减刑证明文件签发给你,如何?”
“如果我输了呢?”吐骨浑皱眉反问。
“你输了当然就不减了,”郝五九道,“不过我们承诺如果你有什么不测或受伤,我们给你提供免费的治疗,怎样?”
吐骨浑思索片刻,然后走向郝五九,伸出手,“成交!”
郝五九握住吐骨浑的手,“好,成交!”
二人接着又聊了一些细节,当所有细节敲定后,二人握手告别,然后吐骨浑转身离,刚走两步,他又停下,转头道:“郝五九,昨天你欠我半条命,你也别谢我了,真心想谢我的话,你就让工厂管理处把我那几个受伤的老乡的一个月定额工作量免了吧,我代他们先谢过你了!”
“这好办!你放心,这个我一定办到!”郝五九笑道。
得到郝五九的应承后,吐骨浑一个旱地拔葱飞身而起,借力厂房的墙壁一个弹跃便消失在夜幕之中。
待吐骨浑的脚步声远逝,那中年男子走近郝五九,低声问道:“殿下,你觉得这个吐骨浑如何?真的可靠?”
“古语有云:仗\义\每\多\屠\犬\辈,负\心\最\是\读\书\人,像他这样一个真情流露的仗义之人,秉性应该是不错的,不似那种奸佞之徒。”郝五九看着吐骨浑消失的方向,“不过他的身手相当了得,似乎不在你张丹丰之下。”
“嗯,”那中年人张丹丰应道,“我知道,改天我跟他切磋切磋!”
郝五九点点头:“走吧,先去见左师师,让她等太久了,不好。”
二人并肩跃出厂房,消失于通风管网上的黑暗之中。
厂房某个黑暗角落,吐骨浑的影子悄然显现,先前他假意离去,却又悄悄折回来窥探郝五九二人的底细,郝五九与张丹丰的谈话尽被他一字不漏地听到。
“张丹丰称郝五九作‘殿下’?看来这个郝五九是一个货真价实的王族贵胄,难怪姓郝,我猜他的真实姓氏是郝连吧?”吐骨浑自问道,心中诸多疑惑一一得到解答。
“只是郝五九贵为王族世子,放着大好的福气不去享受非得要跑来冥都钢铁厂受苦受累,如果不是脑子有病,就是有着不可告人的目的,”吐骨浑心中仍有疑惑,“我倒想看看你们葫芦里到底装着什么药!”
待郝五九和张丹丰走远,吐骨浑再次飞身而出,按沿原路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