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兜不住?”郝连勃勃更是疑惑,反问道,“役囚们不应感恩戴德才对吗?”
“小勃,不知你可曾听过‘斗米养恩,担米养仇’这句成语,”苏鼎盛举杯呷了一口热茶,润了润嗓子继续道,“这句成语更深层次意思是说给人恩惠,也要分时机和方式,否则好事会变坏事,恩人会变仇人。”
“我掌管冥都钢铁厂七年,冥都的具体情况我比你们二位都清楚,不要看冥都表面相安无事,实际上处处险滩、暗流涌动,如果没有那防止逃逸项圈,我看那些役囚们早暴动过无数次了!”
“哦?”摄政王眉头一皱,“十五万狱卒都镇不住他们?”
“呵呵,四哥,说起冥都里的各种怪事趣事,很多您先前都闻所未闻,”苏鼎盛侃侃而谈,“比如说那防止逃逸项圈,建厂至今未曾炸死过一人,但是被项圈电死的人,隔个三五天就有一个。”
“详细说来。”摄政王拿起茶壶给苏鼎盛添上热茶,兴致勃勃道。
“那些役囚自知脖子上有个会爆炸的项圈,相当于身上绑了颗随时会爆炸的炸弹,所以极少数一心求死的亡命之徒反而越发横行无忌,完全不服从管教,甚至敢于袭击狱卒,他们的袭警方式也很简单,就是与狱卒纠缠在一起,贴身扭打,狱卒只要敢于引爆项圈,相当于同归于尽了。”苏鼎盛呷了一口茶道。
“还有这样的?!”摄政王和郝连勃勃均愕然。
“那是当然!所以从五年前起,枢密院司法厅和冥都管理处早就悄悄推出第三代防止逃逸项圈,减少了炸药装药,甚至没有炸药,却大大加强项圈的电击功能,这样即便役囚与狱卒贴身扭打、纠缠在一起,可立即启动电击功能,让役囚瞬间丧失知觉,但是这样狱卒也会与囚犯一起被电击到,引发伤亡。”
“这么凶悍!”摄政王和郝连勃勃均唏嘘不已。
“还有,冥都里有很多以地域、乡党和宗亲关系结成的黑帮,这个二位应该知晓吧?”苏鼎盛问。
“嗯!”摄政王和郝连勃勃皆点头。
“记得七年前我刚刚接手冥都典狱长的职位时,曾在冥都里发起过一场献血活动,目的是为在前线作战的‘九州军团’的将士们多储备医疗血浆,献血者奖励是十斤牛肉干,你们知道前来献血的役囚有多少?”
“你说的这件事我有印象,”摄政王回忆道,“当时我主抓后勤补给事务,十几万狱卒倒是几乎都献了血,役囚则只有五人!”
“五人?”郝连勃勃惊讶道。
“对!五人!”苏鼎盛看向郝连勃勃,“要知道那时候冥都的役囚比现在还多,足有十八万之众!”
“是的,后来父亲大人令我秘密调查此事,我了解到的真相是冥都的大小帮会一致放话抵制献血活动,所以没人敢来!”摄政王肃然。
“对,后来那五个‘不听话’的役囚后来也被黑帮下了毒手,打成残废,查来查去,查不出个所以然,最后竟不了了之,令监狱管理处大失颜面,所以,对待冥都这潭‘深水’,我们需谋定而后动,否则这次会重蹈覆辙,再损王室威严!”苏鼎盛道。
“那现在可有对策?”郝连勃勃已然明白二位长辈的良苦用心。
“得对症下药。”苏鼎盛道。
“什么‘药’?请二姑父指点一二。”郝连勃勃问。
“小勃,我问你,这些役囚在冥都里最缺什么?”苏鼎盛问,“你考虑清楚再回答我。”
“第一,自由;第二,女人。我认为至少应包含这两项。”郝连勃勃思忖片刻,“当然了,还有其他选项,但我认为这两项是最基本也是最显而易见的。”
“正确!”苏鼎盛赞道,“我把你说的两点归纳为‘精神需求’和‘生理需求’,咱不妨这么理解,可行?”
郝连勃勃点头。
“第一,自由。我们都说‘追求自由’、‘向往自由’,所以,自由是一种精神层面的需求;役囚们其实最缺这个,但这是他们自找的,不缺就不叫坐牢了,这是国法对役囚的惩罚,天经地义。”苏鼎盛说道,“第二,女人。这是人类最基本的生理需求,跟吃饭睡觉一个道理,这个也不必过多讨论。”
“正因为缺少这两项基本需求,所以冥都的戾气很重,袭警、黑帮,甚至笼斗,那都是戾气重的具体表现。为何戾气重?那是因为精神层面的东西,比如情感,情绪长期压抑得不到释放,加上生理需求得不到宣泄,会导致性情扭曲、暴躁,所以说冥都的役囚们戾气很重……”
“我明白了!”郝连勃勃眼神一亮,“二姑父的意思是我们要抓住役囚的这些痛点,先施以小恩小惠让役囚们尝到甜头,当他们欲罢不能的时候我们再‘请君入瓮’,而不是一上来就把我们的所有底牌都亮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