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说“没有最强武学、只有最强武者”吧。
但在柯武心中,曾经一度很羡慕某一项武学——的设计理念。
这门武学,就是姑苏慕容氏压箱底的功夫,唤作“斗转星移”。其理念可浓缩为八个字:“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众所周知,这八个字的武学设计理念,一度成为了姑苏慕容氏的slogan,在江湖上广为传播——也让慕容氏从此获得了背不完的黑锅——擅长刀法的被刀砍死了,擅长割人喉咙的被人割了喉……这类血案,如果不知道凶手是谁的话,那肯定就是慕容家干的。
但柯武还是认为这八个字有够酷!
江湖是什么?是侠情,也是快意。一饭之恩必偿、睚眦之仇必报,这就是让无数人为之向往的——快意恩仇。
还有什么比“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来得更痛快的呢?
被余六味用飞剑压制全场,九个回合留下四道伤口,让柯武的内心充满愤怒。
所以这一招五岳倾颓,他才能施展的如此酣畅!
只可惜对手的武艺的确是强!在飞剑被破解的意外情形下,面对柯武超水准爆发的一剑,依然牢牢控制住了局面。
柯武弃剑出掌,本已是无奈之举。
毕竟从师时间太短,没有练一门拳脚功夫——弃剑的那一刻,他无比想念六阳掌、折梅手、白虹掌力……
幸好余六味也双手迎了上来,留下一柄还没来及落下的、无人控制的太白剑。
剑的前路,是咽喉。
瞬息之间,慕容复与樱木花道双双附体,以“还施彼身”为理念、以头槌为手段,柯武悍然开创了“头顶飞剑”这一旷世奇招。
剑与咽喉间,只有一寸的距离。
余六味的双手,刚刚缠上柯武的手掌,他能感觉到对方的内力远逊自己,正准备先扭断对方手骨,再以内力一举轰杀时,便感觉自己咽喉一凉。
余六味大骇,身形一弹、往后暴退,双手蛇一般缩回、徒劳的往不断刺入颈肉的长剑抓去。
郭九大惊失色,欲出手救援却鞭长莫及,他是万万没料到顷刻之间形式倒转,贵为明教五仙供奉之一的剑仙,居然即将死在一个年轻镖师的手中……更重要的是,对方的身法、剑法虽极为不凡,但明眼人一看便知火候未足,按理来说,无论如何也挡不住余六味十招之限啊!
柯武已经看见了对方咽喉出的一点鲜红,脸上露出懊悔至极的神色——这瞬息之间,他着实无法控制全力轰出的双掌,在小无相功的催动下,重重拍在对方胸腹之间。
余六味眼中露出幸色,他能感觉到,随着对方双掌及身,一股很是不弱的内力冲入自己身体大肆破坏。但是此刻这个问题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随着这重重两掌,他倒退的速度终于超过了“头顶飞剑”的速度。
时间仿佛瞬间变得挤满,余六味似乎魂魄都已离体,高高飘在半空,眼看着对手脸上露出的悔意、眼看着自己双脚离开地面往后倒飞、眼看着插入咽喉已然半寸的剑锋、在速度的差异下缓缓“拔出”、眼看着一缕鲜血蹿出伤口……轰,余六味重重落地,魂魄立刻归位,他“啊”地一声惨叫,连滚带爬的往后躲开了五六丈……
如果放在篮球场,这大概是一个“涮框球”。
只要剑的速度再快一点,余六味这位六扇门第二高手,明教的堂堂供奉,就会死在柯武手下。
人生没有如果……不然他一定会学一门铁头功,或者在前世就开始苦练头球。
柯武伸手,接住落下的长剑,脸上的惋惜之色渐渐褪下。
柯武抬起头,看向郭九:“郭长老、郭法王,现在怎么说?”
郭九伸手捏着自己颈后的肥肉,胖胖一张脸上满是晦气。
张合义果断补刀:“江湖上有多少一言九鼎的汉子,就有多少说话如放屁的小人。我等都是老江湖,什么事都看惯了,你们明教若是想毁诺,那就毁吧!大不了,大家在此死战一场便是!”
这时合义镖局的汉子们也慢慢反应了过来,一个个如打了鸡血一般激动,口中污言秽语不绝于耳,这个说:“妈的,果然是邪教,讲话如放屁!”那个道:“总镖头说得好,大不了死战便是,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
“给老子闭嘴!”郭九面如锅底,大喝一声。
这一生喝,仿佛半空中打了个霹雳,显示出极为深厚的内力修为。
顿时全场鸦群无声。
郭九忽然一纵身,上了北岸,面孔狰狞的喝道:“他妈的,明教上下都是钢浇铁铸的汉子,吐出来的吐沫,就是钉在地上的钉子,话说到哪里,钉子便钉在哪里!就按那小子说的,我们输了赌斗,放你们过河,我们这些‘人’谁都不会拦!走吧。”
扭头看向余六味:“你这里怎么说?”
余六味伸手捂着咽喉,殷红自指尖渗出,眼珠子无比怨毒的瞪着柯武看了半晌,扭过头道:“老子今天阴沟子翻船,人已经丢大发了!若是输了赌还赖账,以后谁他妈看得起我?让他们走!”声音越发嘶哑难听。
郭九点点头,冲河岸以北的合义人马道:“你们走吧!不过,老子实话对你说,今天这个赌,只管得了今天!你们若是不肯膜拜明尊,自明日起,我等必集全力灭杀合义镖局!”
张合义朗声大笑:“合义镖局这杆旗插了十几年,谁想拔掉我们,就一定要准备好付出足够的代价!兄弟们、搭桥过河!”
镖局走千山越万河,难免要经过些行人罕至的地方,逢山开路遇水搭桥,原是镖行人吃饭的手艺。听总镖头发话,便有几个趟子手解下马上的软绳、铁钉之属,将绳子两头紧紧缠上枚硕大的铁钉,先将一头钉在岸边,另一头在头顶甩了几个圈,一脱手,直接飞往对岸,自有眼快的镖师跳下马架住,以兵器为锤,将钉子砸入地上。
另一边,去两边房里寻得些门板、床板之属,也不管三七二十一,解成木板一块块放在三条软绳上……不多时,一条宽五尺余的木桥便已完工。
北岸的镖师、镖头们牵着各自的坐骑,小心而迅速的通过了木桥。
柯武的马已射死了,胡乱找了匹无主的黑马,紧跟着张大姑娘过桥。
四十余人大约过去了一半左右时,郭九脸上慢慢浮现出一个狠辣的微笑,将又肥又短的手指屈起,嘬在唇中,打了一个响亮的唿哨。
“快走!”柯武双目猛然睁开,一个极为可怕的念头涌入脑海,不顾一切的放声大吼,冲上前猛然一推,将张大姑娘直推到了岸上。
轰然一声巨响,平静的小河中猛然炸开数丈高的巨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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