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非先生病倒了?”
果如姚贾心中所料想,听闻那新郑韩非病倒,秦王政神情陡然大变,又闻韩非之病实无大碍,面上微微舒缓了一口气。
从接到韩非先生入秦开始到现在,早已经过去半个月,过去大半个月,若是快马而进,不过三五日罢了,然,如此长的时间,一直在赶路,想来无论是休息,还是饭食,都要粗糙许多。
韩非乃是韩国九公子,身份尊贵,自是鲜少受那奴隶人之苦,倒也是可以理解,虽反问,但也隐约明悟发生何事。
“却如此!”
姚贾眉目低垂,此事无论如何,也算自己的失职。
“看来上天都想要让长史与御史休息一二,还有姚贾先生,从新郑一路归来,劳苦功高,当暂时好好的休养一二,待一个月后,再为韩非先生接风洗尘。”
无论院医是否而论,韩非先生既生病患,自当安稳休养,其人已经入了秦国,接下来还有相当长的时间,还有相多的机会。
一时间,秦王政倒也不着急了,面上带着一丝轻笑,看着李斯二人点点头。
“为大王办事,岂敢言辛劳二字。”
“既是韩非病患陡生,当待其复原之后,再行细细接风洗尘。”
长史李斯闻秦王政语,身躯又是一躬,摇头而应,一路走来,对于师兄韩非的心思也能够猜出一二,故而,虽不知师兄韩非病患陡生是真是假,总之,其人如今入秦,绝非寻常人可比。
就是不知道师兄入秦之后,会如何而作?是助力秦国一天下大势?还是要固守家国宗族,存韩国之意?若是前者,李斯自觉逊色许多。
不过,若是后者的话,那么,师兄可就有些不识时务了。
“大王,武真君在殿外求见!”
李斯与张苍、姚贾三人均是一礼,因为韩非病倒的缘故,为其准备的大礼也要推迟不少,三人心中倒也徐徐舒缓了一口气。
从新郑一路行进咸阳,相对于李斯和张苍,姚贾才是最为煎熬之人,既要担负重任看护韩非的安全,也要负责一路之上的所有大小事务,劳心多矣。
三人刚转身礼过秦王政,少府令赵高悄然从殿外而入,近前低语。如若寻常秦廷之臣,普通的宫奴侍者便可以应对,但武真君毕竟非常人。
“哦,武真君在殿外?”
“哈哈,快请,原本寡人正要你前往武真君府邸传语的,不曾想,武真君刚回到咸阳,便入宫中。离宫近三载,遍览列国风华,好生逍遥哉。”
“今日,想要从咸阳宫离去,可没有这般容易。吩咐尚食坊,寡人要在偏殿之中宴饮武真君,哦,对了,记得今日太乐弄玉正在昭德宫吧,相召二人前来。”
秦王政闻赵高之语,豁然间,刚刚因为韩非病倒而略有担忧的神色为之而变,神情骤喜,自己这个王弟总算还知道回到咸阳第一件事前来见过自己。
不然,自己还得派赵高去武真君府邸相召,数年来,自己待在咸阳宫政令不绝,王弟却悠闲无比,根据罗网时不时送来的消息,秦王政可是相当为之羡慕的。
朗声而动,话锋而转,本想要单独与王弟偏殿而饮,但想了想,还是想找昭德宫内的骊姬与今日入宫教导骊姬琴技的太乐弄玉。
“喏!”
赵高心中一动,神容未改,但心间深处却钦羡无比,若是寻常的君候,立功数年,估计在大王心中印记会淡化太多。
但这位道家天宗的道武真君却迥异无比,不仅没有印记淡化,反而从大王口中的隐约窥得一丝更为欢悦的宠幸,当即,不敢迟疑,躬身而退。
“玄清见过大王。”
“数年不见,大王英姿如初,体态康健,玄清心安也。”
在少府令赵高的在前领路之下,周清带着身侧焕然一新的南阳守叶腾入兴乐宫,刚一步入那明亮无比的厅殿,便是看在丈许开外神情甚喜的秦王政。
周清见状,面上同样一喜,上前一步,近前一礼,灵觉忽闪,微微颔首,口中脆语而落。侧后方那着浅灰色锦袍,束发正冠的叶腾未敢直视殿中秦王政,顺势拱手深深一礼。
“武真君也知道离宫数年了?今日舍得回来了?”
“看来是颇为不将寡人放在心上也,待会偏殿而饮,当先下三爵,以为小惩,再陪寡人述论一夜,以为大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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