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么做又有什么用呢？

    一切都已经晚了。

    他欠下的巨额债务，不会因为自己此时的后悔，而在一夕之间一笔勾销。

    他对女儿造成的伤害，不会因为他现在的清醒，而在此刻得到弥补。

    时光无法倒流，一切都不会有重头再来的机会。

    原父愣愣的望着天空，透过斑驳下落的雪点，依稀还能看见疏离的分布在夜空中的星子。

    他该做些什么，他能做些什么？

    原父陷入了前所未有的迷惘之中。

    思绪放空，脚步不停，任意东西。

    等到意识再次回归的时候，原父发现自己所处的地方竟然是地下赌坊的入口处。

    他自嘲的笑了笑，单薄的身体颤了颤，脊背越发的佝偻弯曲了。

    连身体的记忆都只剩下了赌坊的位置，他大抵真的是，无药可救了。

    原父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正准备往回走。

    就在他转过身的同时，身后突然有人在喊他。

    他下意识地顿住脚步，回了句“什么事？”

    那人快步上前走到原父身旁，他面带喜色，语气之中都是轻快的喜悦：“老原，不进去玩几把？”

    原父迟缓的摇了摇头，道：“不去了，没钱了。”

    那人闻言，轻笑了几声道：“你还会没钱？别开玩笑了。”他伸出手捶了捶原父的肩膀，“你家可是有一颗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摇钱树，那不是想要多少钱就有多少钱？”

    原父本就没怎么站稳，被那人重重一捶，脚下踉跄着向后倒退了好几步，几乎一个不稳跌倒在地。

    然而，他的大脑却顾不得这些，他的脑海里回荡着的都是刚刚那人对自己说的话，他说“你家有一颗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摇钱树，想要多少钱就有多少钱”。

    原来，这一年多以来，不仅仅是他自己，还有他身边的这些所谓的“兄弟朋友”，都把自己的女儿当做一颗摇钱树。

    原父心中不禁泛起一阵戚戚然之意。

    他终于意识到，女儿说他没有良心，骂他禽兽不如，其实一点也没有错。

    原来，他早就丧了良心，早就活成了不是人的模样。

    原父会想起自己平日里的所作所为，心头的后悔与愧疚越来越多。

    其实，仅仅原父一个人赌博，根本就欠不了那么多的钱。

    那些债务之中的很大一部分，都是因为他讲所谓的“兄弟义气”“朋友脸面”，而替他的狐朋狗友们还的。

    直到今日，他才看清，他昔日以为的兄弟朋友们究竟是怎样一副德行。

    他们怕是一面贪得无厌的拿着自己的好处，一面又在背地里偷偷嘲笑他是个傻子。

    傻子？原父“嗤嗤”的笑了两声，可不是吗，他就是个傻子，一个彻头彻尾的大傻子。

    不再理会身后那个人的说话声，原父疯疯癫癫，一瘸一拐的往前走着。

    那人见原父没有搭理自己，对着他的背影狠狠地啐了一口。。

    “呸，什么玩意儿，要不是你有个能挣钱的好闺女，谁愿意上赶着巴结你呢。不过就是个死瘸子，老疯子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