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倒识趣。”婢女看着屋子里仅有的一只酒杯正被顾谌拿了,不满地道,“如今皇上皇后正张罗着到处给您相看正妃,殿下好歹也该收敛些,是还嫌长丰那些贵女不够闹心吗?”
顾谌喝酒的动作一顿,瞥她一眼,好整以暇道:“你倒管到本王头上了,有什么事,说罢!”
“庆王请兵剿匪的折子已经在路上了,您看要不要……”
“人都撤出来了吗?”
“晏怀前几日已经在着手安排了。另外也发现了谭奎的踪迹,但除了咱们之外,还有人在跟着他,不,或者说……”或者说,是那人提前等在了谭奎的落脚之处。
“查清楚了吗?”
婢女犹豫一瞬,“查清楚了,是……端宁郡主的人。”
果然。
只怕等她洗白了那三十万两,就该给朝廷报信了。
至于给谁报信嘛……
顾谌摸了摸下颌,她口口声声要给的报答,自己只当提前收到了。
他缓声道:“庆王府那边的事情布置下去吧。至于谭奎,暂时不要动,本王倒要看看,是哪位皇兄皇弟不安分。”
“是。东宫那边来了消息,皇上又病的重了,着汤大人尽快准备实行分封令,但太子认为如今时机还未到,贸然行动,恐怕朝野动荡难安……”
“知道了。”顾谌皱眉,想到自家皇兄那温润的性子,全然没有他们父皇的杀伐凌厉,恐怕已经试着劝过了,也知成效不大,“这件事我会处理。你已经多年不曾见过你哥哥了吧?过些时日你们兄妹便能相见了。”
婢女面上一喜,应了声“是”便退了出去,独留下他望着外面沉沉的夜色,不知为何却想到女子那沉静恭谨又寡言的模样。
哼,人前笑颜如花纯真良善,不过装模作样罢了!
为了三十万两银子,她倒是舍得下血本,不惜以身犯险,胆子大的很嘛。
他倒十分好奇,一个闺阁女子,私下吞了自己父亲给她上下打点的贿金,要做何用。
至于蒋斐,一丝一毫的波澜也未在顾谌心头留下痕迹了。
————————
“郡主。”文曦越过外间睡熟的檀香,进得里间回禀道,“表姑娘去见襄王了。”
方璇淡淡“嗯”了一声,她接着道:“襄王身边的那个婢女一直守在外面,属下不敢贸然探听,不过表姑娘很快就出来了,未有不妥。”
“文曦,你们姐妹二人为何会留在我身边?”
文曦一凛,“自然是护卫郡主周全。”
“那你难道就没有别的话要说?”
她目光清澈,并无半分不悦,文曦掂量了片刻,终是问出了心中的疑惑,“属下不明白,郡主为何要以身犯险,又为何故意露出破绽引人怀疑。”
“还有为何会瞒下那三十万两对不对?”
“属下不敢。”
方璇看着面前半低着脸的女子,眼前闪过那些交错的画面,冰冷的牢房,血色的鸩酒……忍不住闭了闭眼,再睁开,已是一片清明。
“自然,是要让人怀疑啊!”她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