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事的点头哈腰,一溜烟钻出了赌场。
一帮人收拾齐了乱糟糟的场地,将地上残缺的尸体收拢起来。
几个打手忍不住,跑出去一阵呕吐。
一张桌子被搬到了中间,鬼哭和小刀哥相对而坐。
一双牛眼瞪了过来,鬼哭有本事在身,胆量自然极大,泰然自若,将找回来的刀鞘放到桌面,然后扯下一截布低头擦刀。
林老鬼就没这胆量了,他想做又不敢做,浑身不自在,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眼睛却骨碌碌直转,不断的瞟向鬼哭。
他认得鬼哭,也见过几面。
对于女儿跟着鬼哭,他一开始还在为十贯钱心痛,不过想通了之后,又开心了起来。
他听说过鬼哭的事,知道这人面恶心善,是个蠢蛋,想必是听到了女儿遭难,借钱来解救。
这人蠢虽蠢,却有本事也有钱,女儿跟着他后,也能过些好日子,自己也就不那么愧疚了,而且日后自己说不定还能打些秋风呢,那可就不止十贯了。
自己回头,得嘱咐一下那丫头,让他跟着这位后,劝一劝这位,让他少做些那些散财的事,那多余的钱,让丫头偷偷给自己送来不是美滋滋。
说起这林老鬼,心狠也是心狠,但对女儿,又很复杂。
他将女儿视为赚钱工具,又希望女儿过得好。
卖了女儿,他有心理压力,有愧疚,却也并不那么愧疚。
在他看来,将女儿卖掉,是让她去过好日子。
以女儿的容貌,肯定是去上青楼上花船的,那里的姑娘,穿的虽少,却也是绫罗绸缎,喝的美酒,吃的也是精致的美食,这样的日子,在他看来,怎么着也比跟着自己好多了。
再说了,把女儿养到这么大,他怎么也得回点本是吧!
也是因此,他的愧疚并不多。
但不管怎样,他就是个烂人,就是个不入流的东西,也根本不配当个父亲。
“鬼爷。”小刀哥突然开口说道:“我们的事,没这么容易解决。契约可以给你,那你打死打伤了我这么多兄弟,总也得给我们个交代。”
鬼哭抬起了头,慢悠悠的将长刀插回了刀鞘,然后一声冷笑:“交代,你要什么交代?我半夜摸到你干爹屋里,一刀砍了他脑袋可好!”
“你!”小刀哥一拍桌子,就要站起来。
却看到鬼哭似笑非笑的面容,又坐了下去,恶狠狠的道:“你就不怕我们报官。”
他也只能这样威胁,死伤这么多人,虽然都是帮派的人,一般情况下绝不会报官的,因为一旦报官双方都讨不到好。
可只要他报官,衙门肯定会受理,作为杀人凶手的鬼哭,绝对会有大麻烦。
“报官?”鬼哭哈哈大笑,一把将长刀拍在桌上:“你知道这是什么刀,他叫西北禁军大刀,你知道最喜欢用这种刀的人是哪类人?一类人是西北军精锐,一类人是殿前带刀侍卫。”
小刀哥瞳孔剧烈收缩,怪不得,怪不得这种狠人突然就从哪里蹦出来,原来来自北方。
无论是西北禁军精锐,还是殿前带刀侍卫,可都是一等一狠人,绝不是他们这些小帮派分子惹得起了。
鬼哭蔑视着小刀哥:“老子当初跟在陛下身边,随身带的就是这口刀,后来南逃,更是用这口刀为陛下杀开一条血路。如果杀的是平民百姓,不用你报官,老子都有麻烦,但是杀了你们这些渣渣,虽然现在老子不当差了,但也不会有丁点麻烦,你信不信?”
这话,鬼哭可没说谎。
他当时倒在战场上,后来也没及时归队,但绝算不上逃兵,因为那时候,他独自一人殿后,为大宋国君争取逃走的时间,这就是大功一件。
大宋国君赵文德不是一个好皇帝,文采挺好,但无论政务还是军事都被他弄得一塌糊涂,可以说是一个昏君也不为过。
但抛开皇帝这个光环,他这个人还是不错的,对于身边的人,也很和蔼。
于公于私,他都不会忘记鬼哭的功劳的。
他现在只是不想回到以前的生活,不想再和以前有牵扯,可一旦他恢复身份,他立马就会官复原职,说不定还能上升一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