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光悠悠,恍恍惚惚间将他带到了重庆,那是杨安的记忆。
还记得那是晚春,天气暖和,百花灿烂。
那一日,妻子在院中洗衣,杨安在磨刀,顺带帮忙打水,而他那小舅子,在屋中摇头晃脑的读书。
这时,妻子忽然听到弟弟念道了这么一句“采薇采薇,薇亦作止”,于是便对杨安说:“相公,我们以后的孩子,如果是女孩,便叫采薇如何。”
杨安微微一愣,旋即展露笑容:“都听你的。”
妻子傻笑:“采薇,杨采薇,真好听!”
“采薇,林采薇如何。”鬼哭笑着道:“采薇采薇,薇亦作止,曰归曰归,岁亦莫止。”
鬼哭并不喜欢诗句,因为这是他痛苦的回忆,想当年,为了背这些诗词,不知道挨过多少板子。不过这一句,却通过杨安,记得很牢。
林丫头双眼发光,脸颊被红晕染上:“采薇,林采薇,嘻嘻,真好听!”
“现在在做另一件事,别人家怎么样我不知道,但我们家是一日三餐,日头照到头顶的时候,我便要吃饭,这个记好了。”
“嗯!”
“我会把一些钱就放到我房里柜子抽屉里,如果没钱了,只管去取。”
“嗯!”
“吃饭的时候,只管上桌吃,不然若是别人知晓,还以为我堂堂男子汉欺负你。”
“嗯!”
饭吃完了,桌上没剩下半点。
林丫头,哦,不对,现在该叫林采薇了,采薇收拾桌上残局,抱着盘子和碗去了厨房。
鬼哭伸了个懒腰,这才想起采薇睡的地方还没弄。
这间房,虽然看起来简陋,却五脏俱全。
有小院,有马厩,有厨房,有客厅,还有三个卧室。
只不过除了鬼哭睡的那一间,其余的两间,被他用来堆放杂物。
拿着烛台,鬼哭去了其中一间卧室。
然后发现,这间卧室早已被收拾干净了。
鬼哭洒然一笑,这丫头,勤快的有些让人心疼。
想想他进地狱之前的那个世界,那些和你丫头一样大的姑娘们也才上高中……
不想了,不想了。
鬼哭看着床上的被子,这被子有些薄,而且只有一床。
这是南方,家里也没什么火炕之类,只有一床被子如何够。
于是回到自己的卧室,抱起了一床被子,他身体强壮,凑合一晚并无大碍,那丫头如果被冻病了,那就糟了,病一场,花的银子可不少。
……
半月悬空,夜色朦胧。
江上,清冷了一些。
一艘楼船上,锦衣华服于绫罗绸缎来往交错,酒香粉香混在一起,悠扬的琴声叮咚作响,一间阁楼中,刘大爷和一华服男子相对而坐,有数名女子相陪。
“你找我有何事。”华服男子抿了一口酒,微醺,高傲的说。
刘大爷一脸赔笑,卑躬屈膝的模样让人不敢相信那个在商贩面前嚣张跋扈的他:“大人,小的遇见一人……”
说着,还将一幅画推了出来。
这是他请画师做的,画的不大好,但是特点已经画出来了。
主要是鬼哭的特征,实在是太过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