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臣恭迎太子殿下!”
商公子站在男子面前端详着,不急于出声。对方摆出这么大阵势,却又在竹榻上跪迎,明显的是设了层层局。
“栗卿家,平身吧!”待看够后,商公子才缓缓说。
“罪臣不敢,此前多有不周,也未远迎,实仍死罪之人。”
“栗源,你就不要装了。我就没见过你会怕的事,起来吧,要跪就到地上去。”商公子也没好气的拿袖扫掉竹榻上的浮尘,坐到竹榻上。
“是,谢主隆恩。”那栗源果然依言坐在竹榻上,从始至终也不下竹榻。
“你果然还是那么滑头,看起来这几年的流放你过得还很舒心。”
“是,太子殿下夸奖的是。”栗源一点也不汗颜,非常诚恳的点头应承。
“那你算好我来是做什么吗?”
“太子会来这里有两条理由,一来是南下顺道,二来是想让罪臣复职。”
“好你个铁嘴神算夺命官,那你看看他如何?”商公子也不承认也不否认,而是指着何乐问。
“不用看了,他的事不可说。”栗源第一次不给人说,出乎商公子意料。原本他也只是随口试试,没想到栗源竟然不算。
“为何?”
“人有七绝八煞,命有天地玄黄。我走的乃是小道,而他将走大道,以小算大实在逆伦常。”
这里商公子没听明白,但何乐却听懂了,瞬间对这位神神叨叨的男子刮目相看。
“你的意思是他将很有造化?”
“非也,他的命格煞星当道,得先熬过去才算。”栗源话锋一转,不再看何乐。
原本心有所思的商公子也就没再纠结,毕竟他来此不是问未来,而是要让此人出山辅佐自己。
“说说看这天下事,你有什么想法。”
“太子殿下高看了,罪臣已久在樊笼里,不问世事多年。”栗源就势趴在竹榻上,那样子几分滑稽几分无赖。
“看来先生对当初没有出言相救还有怨言啊!”商公子正色道。
“罪臣不敢,当初殿下不出声是对的,否则罪臣早已身首异处。再说此处虽不及临安繁华,但也悠然自得。”
“是不是今次就请不动先生了?”
“罪臣需要时间,三年后定当在临安城相见。殿下也定有位登大宝之日。”
商公子终于听到他想听的话,终于松口气,这口气从临安一路压过来,差点让他喘不过气。
“但这局势?”
“局势三年之内不会有变化,待到变化之时,便是天下风云际会之日。殿下也将成为改变这一切的关键所在。”
“三年……”商公子想起身处临安城中终日歌舞升平的父皇,作儿臣的又能说什么。时也命也,看来只能再忍耐三年。
“那此去南方,可有用吗?”虽说预言行程只是小道,但商公子还是忍不住问到。
“有用,殿下尽管放心去。”
“如此甚好,你且起来吧!”商公子见他已有打算,想来是他的谋算。这个栗源可算个奇人,当年他父皇还只是个闲散王爷,虽不至于醉生梦死,但也是走鸡斗狗什么混账事都做过的王爷。可就是他初见王爷,就算准了他将成为九五至尊。不久就发生了天人降世传言,接着北地大旱,金人入侵。建祯帝战死沙场,南方世族出面将他父亲抬出登基成为建隆帝。
原本建隆帝是想让他算算大周朝国祚,可他说什么也不算,还搬出一套理论说什么国祚不容轻言,会有损国运。原本也被他糊弄过去,但有天建隆帝非让他去算算几个儿子中谁将继承大统,他又搬出一套说辞想糊弄过去,谁知这次建隆帝大发雷霆,准备将推出去斩了。还是几位受过他益的重臣出面说情,才只将他流放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