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耀卿见状问道:“怎么了?”
柳轻侯的心志毕竟不是只有十七八,“太扎眼了!说句自己给自己脸上贴金的话,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啊”
裴耀卿眼睛深处蓦然一亮,与之同时出现的是一抹浓浓的欣赏之色,不过他嘴上却没饶了柳轻侯,“你能想到这一点很好,不枉某为你花费的心思。但你年轻如此便思虑如此深重,诚不可取!
天子钦点、状元第一的荣耀可谓亘古无双,当此之时尽享这荣耀都来不及,想这么多忧谗畏讥还有什么快意?便是有,那也是以后的事情,未必你还怕了不成?”
这番话听着平平无奇,但其间含蕴的人生之道却是说到了柳轻侯心口上。该快活的时侯一定要快活,遇到敌人干就是了!人生如此苦短,天天怕这个忧那个的还有个鸟意思啊!
柳轻侯一念通达,心中刚刚升起的那点子忧虑随即隐没,脸上复又显现出人生得意的飞扬神采。
“孺子可教,年轻人就该有个年轻人的样子!”裴耀卿赞许的一笑后问道:“你今科之所以能被天子钦点第一,最出彩处并不在诗赋而是那篇策论,某观你策论的核心在‘漕运’二字,其间是否有未尽之言?”
姜果然是老的辣!柳轻侯略一沉吟后便将自己当初硖石之行的经历简要说了一遍。
柳轻侯之所以单独对裴耀卿敞开心扉绝非轻率之举,这一举动既可视之为投桃报李的还恩情,更是因为此事实在太大,大到凭他自己无论如何也吃不动,而在他所熟悉的人中,有可能主导此事且又为他所信任的唯有裴耀卿一人而已。
要说以前两人的相交勉强可以算个忘年交的话,那么柳轻侯此刻抛出的这个消息不啻于一张投名状,一张将两人紧紧绑在一起的投名状。
裴耀卿听完,猛地从座椅上弹了起来,消息带来的震动太大以至于连头碰到了车顶都犹自未觉,只是将一双眼睛紧紧盯住柳轻侯,“尔之所言可是属实?”
自相识以来柳轻侯这是第一次看到裴耀卿如此失态。
柳轻侯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了,迎住裴耀卿的眼神近乎是一字一顿道:“以上皆是学生亲身经历,绝无虚言”
裴耀卿抚着额头缓缓坐下,之后便是久久无言。柳轻侯知道他为何如此,所以也未曾说话。这种沉默一直持续到承天门外。
皇城的正门是朱雀门,宫城的正门则是承天门,两者连在一起便是民间所谓的皇宫,跨入承天门也就意味着正式走入天子居所。
开元十五年二月末,穿越客柳轻侯第一次踏进盛唐宫城。
承天门处除了驻守防卫的羽林之外,尚有当值宫人负责为请见的官员或是命妇们导引路途。
柳轻侯落后裴耀卿半步跟着宫人穿行在一片鳞次栉比的楼阁群中,他那簇新的状元服、年轻的过分且清俊的脸都引来沿途无数宫人注目的目光,其中还有些胆大的宫女甚至是沿途追看,边看边还有叽叽喳喳的议论。
这些宫女们的表现严重颠覆了柳轻侯在电视里形成的对古代皇宫的认知,同时也被这些眼神看的满身不自在。
看就看嘛,哥又不是不让你们看,但你们那眼神也太那个啥了吧,还好眼神里不能长手,要不然哥这衣服都不知道被你们扒了几次了。
深宫怨妇,名不虚传!
左穿右绕的走了好久,总算是到了一处精致的殿宇前。导引太监前去通报时,裴耀卿低声说了一句,“兹事体大,谨慎为先”
一百七十六章 老师,师娘呢?(2/2)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