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风回过身,他实在无法拒绝,一个孤独的老者,守护了镇子一辈子,他不求这里可以再次繁华,也不求乡亲死而复生,只求再看一眼,再看一眼曾经的他们。
杜风取出五色花,摘下一瓣,抛向天空,随着咒语念完,这里开始恢复了曾经的一点一滴,重现了当初的样子。
街上熙熙攘攘,摆摊的,路过的,走车的,茶楼酒馆也热闹了起来。四人顺着大路走着,遇到了,乡亲们都热情的打招呼,每个人都笑的很开心。
安瑶突然想到了什么,快步跑了起来。杜风立刻猜到了安瑶的想法,也赶紧跟了上去。跟着安瑶,杜风来到了她的家中。安瑶推开大门,迫不及待的冲向小屋中。
杜风跟了进去,屋子不大,一个织布机就可以占的满满。安瑶扑在母亲的怀里大哭,这是这十几年来,她哭的最大声,最伤心的一次。
安瑶口中不断说着我想你,她的母亲一手抱着安瑶,一手轻轻抚摸着安瑶的头发,也跟着轻声的哭泣,也不断的回答着,好孩子,娘也想你啊,你可知道,娘多么想再看你一眼?
杜风默默走出了屋子,把门关上,不去打扰,给她们母女片刻的重逢。
杜风看向天空,他不解,修仙,到底是为了什么?连把自己爱的人都不能正大光明的放在身边,要那修为,要拿名利有何用?这仙,还要来做什么?
大约半盏茶的时间,一切又消失了,这里再次恢复成了废墟的样子。
此时,二爷带着溪儿走了过来。二爷向杜风作了一个揖,吓得杜风赶紧双手扶住他。二爷不管杜风阻止,强行作了一个揖,说到:“杜风,这个忙,你一定要帮啊。”
杜风叹了一口气,说到:“二爷有什么话直说便是,何必这样呢?这不是折煞晚辈吗?”
“哎。”二爷叹了一口气,“实不相瞒,老朽已是油尽灯枯,这最后一缕残魂,怕是不久也要消散了。只剩这孙女在这世上,无人照顾,老朽实在无法瞑目啊。”
孙女?杜风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虽早看她眉清目秀,可一身男孩子打扮,还真没觉得她是一个女孩子。
这时,安瑶走到跟前,回答到:“哦,二爷原来是指这个。如果二爷信得过晚辈,晚辈带她回山,并愿发魂誓,一定照顾好她。”
见安瑶这么说,二爷眉头瞬间舒展开来,说到:“那倒不必,老朽信得过你们,那以后还请你们多多照顾溪儿了。”
溪儿一听,死死抱着爷爷的腿不放开,带着哭腔,说不会离开爷爷。二爷蹲下身子,慈祥的摸着溪儿的头,说到:“别哭了,爷爷也舍不得离开你。等你十八岁的时候,爷爷接你回来。”
溪儿口中仍说着不要,不肯放开手。二爷笑了,看着溪儿无声的笑了。一阵微风吹过,二爷的残魂,也随着风,离开了。
溪儿追着风,想要把爷爷的魂魄抓回来,却扑了一个跟头。溪儿趴在地上,大哭起来,口中不断喊着:“爷爷!爷爷!你一定要回来,一定要回来啊。”
杜风走上前去,拉起溪儿,擦掉她脸上的眼泪和泥土,轻声的说到:“溪儿乖,你爷爷不是说了吗,当你十八岁的时候,他就会去接你。”
溪儿点点头,但还是止不住哭泣。安瑶把溪儿抱在怀里,本想多安慰安慰她,却没想到两个人一起哭了起来。
杜风无奈摇摇头,不知该怎么办才好。这时,老冬瓜从储物袋里钻了出来,盯着眼前这两个人,一直摇头咂舌。
杜风本来心就烦,看到老冬瓜这个样子,真想踹他两脚,奈何这个老东西只是一个灵体,一拳头挥过去,就像打在空气上。
老冬瓜无视杜风的怒气,依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自言自语到:“啧啧啧,这个孩子肯定会掀起翻天巨浪。”
“你胡说什么!”杜风大怒,这个老冬瓜真是越来越不听话了,居然敢无视自己了。
被这么一吼,老冬瓜这才回过神来,赶紧赔上笑脸,说到:“主人莫怪,小的只是胡说的,胡说的。”
这次,杜风暂且记在账上,待他找到一个好的收拾老冬瓜的方法之后,一定要好好修理他一番。
等安瑶和溪儿平复一些后,杜风带着她们回了剑门。
回到剑门复命时,安瑶只是说回故乡看望了一下,对于二爷所说,她只字未提。对于安瑶,剑门上下自然不会怪罪,可杜风就不一样了,被掌门、长老轮番‘问候’。
安瑶不愿意提起,杜风更是不会说,他心里真的不是很理解这些人,分明是一个公开的秘密,自己却这么害怕让别人知道。
而掌门分明内心是那么关心,却就是不肯认这个女儿。这掌门的位置,难道比自己的女儿还重要吗?
回到第五山,邱明把杜风叫进了洞府。邱明上下打量着杜风,摇摇头,说到:“都知道了?”
杜风仍是装傻充愣,回到:“知道什么?徒儿不明白啊。”
邱明突然变脸,声音变得严厉起来:“跟为师还装!”
杜风还真怕师父生气,如果真惹怒了师父,自己以后还会有好果子吃?杜风一脸委屈,回答到:“师父啊,徒儿知道了又怎么样呢?掌门他自己都一直不肯承认。”
“你不懂。”邱明面色缓和了很多,解释到,“当年掌门把安瑶接回来,不认她,是为了保护她。”
对于这种论调,杜风真是听够了,他再也忍不住,反驳到:“那是你们自以为的!你们所谓的保护,都不是她想要的,她从未有一刻真正开心过。”
“你出去!”邱明大怒,大袖一甩,将杜风赶出了洞府。
杜风在洞外深深一叩,起身回了自己的小院。一进屋,杜风便吞下大把丹药,开始打坐起来。回到剑门之后,杜风的胸口疼痛感更强烈了,呼吸也变得不顺畅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