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只有两个人的组织，但足以令柳若虚心安。

    从司空府出来的柳若虚第一次在这个世界有了目标，便是前往江州。

    至于松柳卫，也还是要建立，按张维的话来说，现成的编制白要白不要，五十万两银子的费用由张维负担，已经秘密传了消息回去让杜如甫凑齐，等文帝的旨意下到江州，便立刻押送入京。柳若虚甚至想到日后用英文来做松柳卫的秘密语言这种细节事情上，才猛然想起，今日在文帝面前，似乎表现不佳，这松柳卫还设立与否，自己还能不能参与其中，全都还得看文帝。今日的错误如何挽回，又是一阵头大。

    京城虽大，烦忧补救之计的柳若虚不知不觉之中，慢慢溜达回到城边的小家，推门而入，院里却是负手而立的文帝，冷声说道：“朕足足若虚府上等了两个时辰，不知是不是司空府的富丽堂皇，惹得若虚流连忘返？”

    柳若虚大惊失色，急急忙忙跪下，慌乱之中朝旁边瞥去，孙公公倒还是一脸谄媚，心中暗道一声侥幸，连忙说道：“陛下息怒，非是臣有意攀附那张维，而是那张维散朝之后便强邀臣去他府上，臣人微言轻，哪敢拒绝。”

    文帝回过身来，冷言说道：“这一去便是两个时辰，原来这张维倒也是好生健谈。”

    柳若虚仰起头，让自己的神情尽量自然，真切说道：“张维那厮把臣叫到司空府中，便是盘问臣，陛下设立松柳卫是何用意，臣顾左右而言他，他又再三追问，一时之间便拖沓甚久，竟至此刻。”

    听到事涉松柳卫，这如今可算是文帝的机密，事关重大，文帝急忙问道：“那你是如何和张维说的？”

    “臣还能怎么说？无非就说因为前些日子那狂徒赵政直入宫城刺驾，陛下深感宫中守卫不足防备薄弱，才决心新设一卫亲军，拱卫宫城。他又再追问了些亲军规模驻地之类的话，臣一概装作尚不知情，推脱过去。”

    文帝点点头，眼神示意孙公公扶起柳若虚，冷声说道：“哼！天子亲军，他张维也敢过问！”

    柳若虚轻轻推开孙公公前来搀扶自己的手，仍是长跪不起，低声说道：“臣有罪，还请陛下赐罪。”

    文帝盯着柳若虚翁声问道：“若虚何罪之有？”

    “今日朝堂之上，何老尚书辞官致仕，臣见陛下没什么反应，情急之下出声，胆大妄为，还请陛下赐罪。”

    面前的柳若虚头如捣蒜，文帝却不以为意，冷冷说道：“如若说若虚是要替朕挽回人心，只怕也是说错话了。若虚你可知短短两个时辰内，你已是名满京城的柳仰天，好一句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说得何攸之何等洒脱？只倒是朕，便成了不识忠良的昏君！”

    “陛下息怒，那何老尚书要辞官，臣原本是想要替陛下挽留，可转念一想。臣是何其身份？饶是借臣十个胆子，也是万万不敢替陛下挽留重臣。再者，何老尚书致仕于陛下而言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想及至此，臣便下定决心，送佛送到西，成全了他何老尚书。陛下您想，臣今日这么一说，日后梁王一党就是有心想要抬他何老尚书出来说事，何老尚书纵使十层脸皮，也是万万不会答应，因为他不是也觉得自己岂是蓬蒿人？要是再站出去干涉朝局，那他的老脸岂不是丢干丢尽？如此，陛下手中又多了一个吏部尚书的位置可为心腹，少了一个碍手碍脚的老头，可谓是两全其美只。只是当时臣来不及与陛下商议便妄自主张，实在大逆不道，臣有罪，还请陛下赐罪。”

    文帝暗暗垂眼，再次示意孙公公扶起柳若虚。这次柳若虚也半推半就站起身来，又再补充道：“臣以为，陛下还是下个旨意，赏些荣耀与何老尚书，如此更是圆满完美，谁人敢说陛下不识忠良，何老尚书年老决心致仕，莫非陛下还得强留？”

    文帝将信将疑问道：“江州都督一职朕想要扶龙出任，要下尚且困难重重，何况这天官位置？恐怕朕便是随意说一人，朝臣皆会反对，再如今日一般，又是各种推脱威胁。”

    柳若虚笑道：“江州都督一职手握军权，梁王旧党不愿失去外援，陛下想要收复手中自然困难。可这吏部尚书可就不同了，虽有天官之名，手中权力却算名不副实，下有其余各部制衡，上有陛下裁决，无非位高名尊而已，又岂能和江州都督相比。”

    文帝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笑意，对着孙公公和声说道：“若虚所言不虚，何罪之有？孙大你且先回宫去，朕与若虚还有要事相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