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梦瑶不肯说，柳若虚也不能强求。相视一眼，柳若虚不知道施梦瑶的看着自己是什么感受，可自己却从施梦瑶的眼中，看出了一分孤独，如黑夜独行，如深海潜游，如自己初来这个世界之时一般，浓稠的孤独。

    相视过后，也是无言，柳若虚尴尬的笑笑，带着几分缓解情绪的心思，自言自语道：“今天好多事呢，嘿嘿。”

    是呀，今日确实好多事呢。京城中四平以上的官员接近千人，一一都要在府中安插进松柳卫的西厂特工，可以预见这是一个庞大又旷日持久的工程。东厂西厂以及所谓特工的名称的来源，来自于柳若虚取名的恶趣味。什么探子之类的名称，实在太过难听，也不符合柳若虚的口味。

    两人既然无话可说，施梦瑶便悄然离开营房，柳若虚晃晃脑袋，把自己从那种寂廖的心绪中抽离出来，看着摊开的京城地图，又陷入沉思。

    松柳卫开营第一天顾昭送来的一万两银子按照松柳卫现在的人数用度，一个月都不够支撑，原先自己那种不知道银子该往哪里藏的幸福烦恼早已烟消云散。王宏陈浩的东厂，要去北秦扎根，自然最为艰苦，临走的时候带走的六千两银子，接下来的几个月也还得再拨几个六千两过去，加上留在大齐境内的人员，按每人五两银子的月俸，一个月也得支去七八千两银子，算下来松柳卫每月至少要备着两万两银子的经费。如此庞大的用度，再想想顾昭一毛不拔的样子，柳若虚一阵头大。

    今日西厂的潜伏工作都很顺利，行动处一直有特工成功潜伏下来的消息传回，每传回一次，柳若虚就知道经手头又去三两银子，不当家不知米贵，盘算着经费的用度，柳若虚心头痛到滴血，也此加佩服起自己的那个师兄来——松柳卫现在不过建立数日，一两千人的规模，自己便已经有几丝焦头烂额，那江州原先十多万人，张维到底是怎么经营了这么多年？

    看来生财之道，也是一个要向张维请教的大问题。

    不过，行动处一直没有特工成功潜入司空府的消息传回，是不是张维误解了什么？当初柳若需跟张维详细说过松柳卫日后的负责工作，也提醒过他文帝肯定会盯着他不放，想必他早就做好了准备。今日派去司空府做厨子的特工早早就出发了，现在都快日落西山也没消息，柳若虚不仅有了一丝担忧。

    “大人不好了！司空带着不少人押着咱们兄弟在校场外边！”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柳若虚正担心张维那边是不是有了什么误会不配合自己，张维就带着今早潜伏进自己府里的特工来了松柳卫。

    柳若虚急忙来到校场外，张维带着不少卫士押着松柳卫西厂的特工，绷着一张黑脸，高声说道：“柳大人这是什么意思？你们松柳卫的手也伸得太长了吧！我堂堂司空，你们松柳卫也敢往我府上安插耳目？”

    柳若需一愣，不是早就跟你说过了吗？却见张维悄悄眨了眨眼睛，顿时了然了一二，既然不是误会，柳若虚也就高声说道：“司空大人何出此言？我们松柳卫是奉陛下旨意监察天下百官，在你府上安插一个厨子又有何妨？司空大人若是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又何须在意？”

    张维讥笑道：“那若是有朝一日，这个厨子给我府上饮食下毒，那岂不是我们全府上下的小命全得栽在他手中？”

    “司空大人多虑了，我们松柳卫只负责记录司空大人有无什么违法逆举，可没有暗杀他们的权利。若是司空大人真有罪为我们察觉，我们也只会禀报陛下，由陛下裁决。既然大人觉得厨子不好，那便让他回来，由下官重新给大人派遣一位门房过去，可好？”

    “哼，我不同你逞口舌之快，你且看我明日朝会如何参你！来人，把这位厨子大人请回府上，好吃好喝的伺候好了！”

    张维言语说得冰冷，柳若虚却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一丝压抑的笑意，配合到底，也冷冷说道：“司空大人慢走，下官倒是要看看明日陛下如何斥责下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