缚云宗弟子除妖有功,皇帝赏赐大量金银财物,为与修仙宗门结下善缘,特送小皇子李清赴缚云宗入道修行,令国师一路护送。
一行人浩浩荡荡离开皇宫,装箱的马车就有三辆,载人的马车两辆,国师与林风语同坐一辆,林风语闭目打坐,国师拿了书卷慢慢看,各自自在。李清一个人坐一辆,他本想邀傅云苍同坐,傅云苍道一句车里闷,自己随意选了一匹马驹,骑着上路。
本来,他与林风语二人御剑飞行,不出一日就能回宗门,如今带着一堆人马,只能骑马驾车慢行,几次扫过马车上堆成山的箱子,傅云苍都微微头疼,傅云苍住在李清宫里,临走时,瞧见宫女侍卫们几乎将一座院子搬空,连恭桶都未落下,这番模样,哪里是去修仙问道的姿态,还大言不惭地说自己能吃苦,傅云苍心中十分不屑。
李清一人坐在宽大的马车里,晃晃悠悠的也是无聊的紧,掀开车帘出了马车,在车夫的位置与李七挤在一处。
李七抱怨:“殿下,车里多舒服,挤着奴才作甚?”
李清不搭理他,看着在前面骑马的傅云苍,抢过马鞭挥了一下,马车加速向前,与傅云苍并驾齐驱。
“傅道长。”李清出声撩拨。
傅云苍不搭理他,扯了缰绳,又将李清的马车甩在后面。
李清微怒,跳下马车,几步冲上前,一把扯了傅云苍手中缰绳,自己牵了绳子在前面慢慢走,马儿的速度也慢了下来。
李清回头,望着马背上的人一笑,那笑容在阳光下明媚的过分,有些耀眼了,傅云苍微微眯了眼,冷冷地瞅着他。
李清笑道:“傅道长,很快我们就是同门了,你对同门弟子都是这般冷漠?”
傅云苍未回他。
他拿手揉揉了后腰背,继续道:“这一路的,也不知道要走多久,我在车里晃着,腰都酸了。”
傅云苍目光顺着他细长白嫩的手看到他劲瘦的腰身,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在宫里养尊处优惯了,旅途劳顿都受不了,傅云苍暗自腹诽。
李清牵着马慢悠悠地走,傅云苍坐在马背上慢悠悠地晃,当了个甩手掌柜也是清闲的很,就是听他嘴里不停,一路絮絮叨叨的有些扰人思绪。官道狭窄,身后马车都放慢了速度。
“你说修道寂寞,不如我与你结个伴如何?你指点我剑术、教我修行之法,我便陪你逗趣解闷,你说好不好?”
傅云苍终于回他道:“贫道不收弟子。”一句也不想有人打扰清修藏在了心里。
李清灵光一闪:“不如我拜入你师尊门下,做你师弟如何,你当我师兄,也当指点我一二。”
傅云苍闭嘴不言,师尊要不要收李清为弟子,他无权置喙。
李清干脆转了身子,后退前行,看着傅云苍道:“你在师尊面前替我美言几句如何?”说完十分亲昵地唤一声“师兄。”
李清不看脚下,一脚踩在一块碎石上,身子一歪,眼见着就要摔倒在地上,傅云苍纵身跃起一把将他抱住,免了他被马踩踏之苦,马儿受了一惊,也停步不前。
李清赖在傅云苍怀里,没有一丝害怕,反倒笑的十分开心,夸赞道:“师兄真是好身手。”
傅云苍将李清送上马背,自己牵了缰绳往前走,两人调换了位置,李清望着傅云苍高挑挺拔的身姿,微风拂着他青丝微微飘动,似无数双小手在李清心里抓挠,李清一颗心甜滋滋的,都要冒出蜜水来,心道这人自己果真是放不下,真是喜欢到心坎里去了。
一行人走了十余天,终于到了缚云宗,宗主庄风吟见着李清就心生喜爱,收了他做关门弟子,赐名李云清,李云清正式拜入缚云宗修行。
李云清为人讨喜,没过多久就与宗门上下混熟,大家都知道他喜欢粘着傅云苍,总会第一时间告知傅云苍行踪,傅云苍在的地方,不出片刻,李云清就出现在他身边,亲昵地喊他一声师兄,傅云苍对他过分亲昵的言行举止十分不喜,李清见多了他不愉神色,时日久了,也就慢慢收敛言行,变得克制守礼,待人接物有礼有节,成为人人夸赞的温润公子。
直到一日,傅云苍收了弟子晏无尘。
腥黄的河水中,青龙鳞、凤凰羽的光芒渐渐变弱,李云清陷在回忆里挣脱不得,神色痛苦。
阎王见势不妙,施法分开浑浊的奈河水,飞身将李云清提了上来。李云清躺在岸边,突兀地睁开双眼,如窒息一般急速喘息,他蜷了身子捂住腹部,嘴里发出痛苦的呻吟。
阎王惊骇,担心出了差错,蹲下身子瞧他,白嫩的脸上,竟然满是泪痕。
“云清小弟,你这是怎么了?”
李云清痛苦道:“我好疼…”他抓了一把头发在手,凑到眼前细看,见还是黑色,心下稍安。
阎王想起他前世鬼魂模样,知他难受,确也劝慰不能,只能在一旁安静地陪他。李云清缓了许久,终于挣脱前世记忆,慢慢爬起了身,青龙鳞与凤凰羽早已失了光彩,不再有其他用处,李云清手一挥,就将它们扔进了河中。
静默许久,李云清开口道:“我胁迫武神,毁了他清白,逼他行非常道,害他患上心疾,阎王可知道有什么救治的法子?”
阎王听他声音落寞,竟是一副心灰意冷的姿态,迟疑半响道:“小王于此也是一窍不通。”
李云清发出一阵低低的笑声,神色却是凄然:“我以为被他囚了五百年,也偿了性命,当是不欠他了,他为何还要来寻我…我给他磕头认错行不行…当初为何要让我遇见他…”
说到最后,李云清已泣不成声:“我不想使下作法子…谁让他一直瞧不上我,谁叫他一眼就看上晏无尘…”
阎王担心他过度伤心损身,施了一道昏睡决,李云清闭目倒下,阎王伸手抱住,带他回殿内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