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02 凄苦童年 世间冷暖知多少(2/2)
作者:义妖
古家明抱着孩子,走在大街上,他记得这附近有个叫流浪者之家的孤儿院,古家明抱着孩子,信步走到这里,这么晚,这里的大人和孩子已经都睡着了,他来到门卫,见里面没有人,显然是看夜的老头也在偷懒,不知道躲到何处去了,古家明狠一狠心,用衣服把孩子身上包裹得严严实实的,放在门卫,转身头也不回地快步离去。
现在,古家明获得了暂时的轻松,他沿着华都宽广明亮的街道独自行走,夜已经深了,已经不再像白天那么拥堵,但是,车辆还是穿梭不断,古家明来到华都立交桥,这里是华都最繁华的地区之一,二环以内,拔地而起的高楼大厦在灿烂的余晖下似一个个巍峨的巨人,两排立交桥直升到天,错落有致的商店、写字楼、居民房......鳞次栉比,巧夺天工。
现在到了晚上则成了灯的海洋,大桥上华灯高照,川流不息的汽车灯光闪烁,像银河从天而降。彩虹灯光彩夺目,把漆黑的夜空衬托的五彩缤纷,让人眼花撩乱,古家明丧妻之后,心情极度悲凉,心想这些都不属于自己,曾几何时,他也是抱着那样高远的理想来到这个大城市,现在,他感到自己像是垃圾一样被这整个世界抛弃了,古家明微笑的看着这熟悉又陌生的一切,迎着晚风,走到桥上:“再见了,儿子!文秀!等等我!我来了!”纵身一跃,从立交桥最顶端跳了下去。
第二天早晨,流浪者之家的值班人员高媛被婴儿的叫声惊醒,循声来看,见一个婴儿用衣服包裹得严严实实的放在门卫那里,门卫老头外出打牌还没回来,高媛抱起婴儿一看,是个刚出世没几天的婴儿,显然是饿极了,赶紧用微波炉把牛奶热了下,用嘴尝试着给婴儿喂了下去,婴儿吃饱后不再啼哭,高媛这才打开包裹着婴儿的衣服,里面写着婴儿父母的名字以及婴儿出世后的遭遇,不免叹息不已,轻声说道:“哎,是一个弃儿。”
孩子长到五岁的时候,还没名字,但是很淘气,流浪者之家的院长郑仁便给孩子起名叫古阿淘。
古阿淘无父无母,又兼着出生时候母亲难产而死,所以这里的小伙伴们都把他叫做扫把星,认为他是个不详的孩子,一个害死妈妈的孩子不是好孩子,几乎没人愿意和他玩,即使小朋友们偶尔的和他玩一会儿,大家也把一些失误错处都赖到古阿淘的头上,总之,凡事都是他的错,只要他出现,就会不顺当。
古阿淘当然不认可,于是小朋友们众口一词的共同对骂古阿淘:“你这个扫把星,害死了爹娘还要来害我们!”
古阿淘哭道:“你们不能这么说我,我从没有见过爸妈的样子,我做梦都想见到他们,我怎么可能害死他们呢?不是我害死的,你们瞎说!”
一个叫骚夹子的少年说道:“你就是扫把星!你害死了你的父母,你到哪里哪里就倒霉,今天我们玩得好端端的,你一来,就下雨了,你说你多晦气!”
古阿淘分辨道:“我没来时也下雨了啊!怎么说我来了就下雨了呢!”
骚夹子说道:“你没来时候下得小,你一来雨下得就大了,都是你带来的,你左膀子带雷,右膀子带风,扫把星!纯的!”
古阿淘还要分辨,骚夹子人高马大不由分说,把古阿淘一把推到雨水里,所有的孩子都高声地笑着,叫着,跳着,大声说道:“扫把星!活该啊,害死了父母的扫把星!哈哈哈哈!”
古阿淘坐在雨水里,脸上身上全是泥水,他大声地哭着:“爸爸!妈妈!你们在哪里啊,所有的人都欺负我,你们快来看看我吧,我不会害死你们的,不要躲着我呀!”
古阿淘的哭喊引来孩子们更加大声的嘲笑,骚夹子拿起一块西瓜皮朝着古阿淘扔去,其他的孩子们也都各自找寻能扔出去的东西,塑料瓶啦,鸡蛋皮啦,纷纷朝着雨水中的古阿淘扔去,一边扔一边大声说:”扫把星!是你带来的雨,让我们玩不成,都怪你!活该!该,该。”
今天的雨真大,刚刚还是细雨绵绵,转眼间却成了瓢泼大雨,雨水顺着古阿淘的脸上身上流下来,头发一绺一绺地帖在额前。
古阿淘坐在雨水中,眯缝着眼睛,尽量不让雨水灌进眼中,不时的用胳膊挡着飞来的各种物件,身上、脸上都被扔来的东西砸到,有一块鸡蛋皮甚至打到了古阿淘的脸上,要不是躲避及时,差点砸到眼睛上,现在,古阿淘的身边堆满了西瓜皮,鸡蛋皮,远远看去,古阿淘就像坐在垃圾堆中一样,前遮后挡,哭声震天。
古阿淘的哭声惊动了郑仁院长,郑仁摇着头,这些小淘气,真是没办法,每天玩不到一刻时,就要吵翻天,都是小孩子,都是淘气的年纪,这里的孩子有几十个,每天吵成一团,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什么事都是导火索,比如鸡蛋大小了,比如饭碗颜色不一样啦,比如分到的衣服不一样啦,这些都会争吵不断,再怎么分也难那么均匀的。
还有平时玩,那更是动不动就吵了,现在看古阿淘坐在雨水里,走过去把他扶起来,和孩子们说道:“好好玩么,不许打架、吵架,让我发现了,绝不轻饶!”孩子们见郑仁发怒,生怕自己挨训,一哄而散,都跑走了。
在孤儿院里,这样的情形几乎每隔几天就会上演一次,真是平常而又平常的。
光阴似箭,转眼,古阿淘已经十三岁了,他从小在孤儿院长大,吃尽了苦头,受尽了冷眼,因为别的孩子都不爱和他玩,他就自己站在角落里,每天都在这种愚弄与嘲笑的氛围中,使得古阿淘根本无心学习,每次考试古阿淘基本都垫底,而越是这样,小伙伴们就越是嘲笑他,说他不但是扫把星而且还是傻子,智力有问题。
如此恶性循环,古阿淘对上学已经产生严重逆反心理,恐惧学习,恐惧老师,恐惧学校,只有每当到了周末的时候,古阿淘心情才能稍微好点,因为,不用再上学,也不用再受老师的批评,几乎每天他都被老师罚站,作业完不成,提问也不会,每每这时,也是班级里的同学们最高兴的时刻,因为,古阿淘一人就可以把老师所有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除了批评就是批评,这个没长进的孩子,这个低智商的孩子,真是让老师头疼死了,简直是滚刀肉,蒸不熟煮不烂的,说也不管用,还是那样。
古阿淘不但学习不长进,而且还自暴自弃,穿的衣服也不知道卫生,脏了也不知道洗,就那么脏兮兮的在人前走来走去,虽然说孤儿院的孩子都是父母不在身边,可是到了这个年纪,也多少该知道些好歹,早教他们要自力更生了,谁知道,古阿淘这个低智商的孩子,就是不争气,以至于院里的管理者们也对他嗤之以鼻,这是个什么孩子啊!说完了和没说一样,也不知道他一天都想啥?也难怪孩子们不爱和他玩了,傻子一样,下雨了,也不知道避雨,衣服湿了,就用身体焐干,也不知道晾嗮,渐渐的,连院里的管理者们也不再理睬他,甚至有时候,明明看见古阿淘被大孩子们欺负,也都睁一眼闭一眼,反正这个孩子不可救药,懒得理他。
古阿淘越发自闭,老实说,他不想再上学了,因而旷课连连,反正怎么样都是垫底,都是被老师批评,古阿淘一想到老师们那盯着他的如剑的眼神,就浑身起鸡皮疙瘩,他总是拖班级的后腿,没人待见他,于是就经常跑出去独自玩耍,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对他说过哪怕一句暖心的话,没有人真正关心过他的冷暖,饥一顿,饱一顿,风里雨里独自一人前行。
古阿淘想:所有的人都叫我傻子,想必我就是个傻子,罢了,反正,我就是一个傻子,一个没有任何人瞧得起的傻子,念不念书又有何用啊?
现在的古阿淘经常旷课到小河边,到青草地上一个人玩耍,只有这时才是高兴的,因为,没有人在边上嘲笑他了,这时的古阿淘才像个正常的儿童那样,高兴的跳着,叫着,喊着,发泄着内心郁郁已久的激情。
他常常想:这个世界不属于他这种人,是属于别人的,他于这个世界而言就是一个边缘人,有也行,没有也可,可有可无,即便哪天丢了、死了,也是没人关心,只不过把他的名字从身份证上一消除,就是完成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