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太过繁华,就连质朴的农民子弟兵,都被城里的欲望渐渐腐蚀。
赵瀚一口气杀了五个兵,其中一个是武兴镇老兵,一个是途中招募的士卒,三个是在府城招募的新兵。
本想着让老兵带新兵,派他们去城南维持秩序。
谁知三个游民出身的新兵,诉说自己的悲惨遭遇,把两个老兵听得义愤填膺。五人擅自离开巡逻街区,闯入一户奸商家中,杀死奸商全家男丁,又在新兵的引诱下,对这家的妇人进行奸辱,随即还洗劫财货私藏。
违反的军令太多,谁都保不住。
“行刑!”
城南码头,五个士兵一字排开,跪在地上等着被砍头。
无数府城居民前来看热闹,溅出的鲜血,滚落的人头,看得胆小者惊叫,看得胆大者兴奋。
赵瀚大声说道:“这五人,不遵军令,擅离职守,淫杀抢劫,现正法示众!”
“好!”
一些民众开始喝彩,想来他们被赵瀚的兵欺负过。
“押上来!”
赵瀚一声令下,又是十余人被带到码头。
赵瀚对围观者说道:“这些人,或是吃饭不给钱,或是低价强买货品。当罚军棍!”
本来按赵瀚的意思,打算取消军棍等肉刑,改以关禁闭、罚跑步等内容。可他渐渐发现,不打军棍压不住,只能又恢复一些肉刑。
“啪啪啪啪啪!”
行刑者已经手下留情,否则几十军棍下去,能把人当场打死打残。
即便如此,被打板子的士兵,也有些扛不住。疼痛是一方面,另外还有心理因素,当着几千人脱裤子打屁股,脸面真是丢到姥姥家了。
惩治完毕,赵瀚随即整编军队,同时颁布更详细的军法。
一共将近四千人,按嘉靖年间的营哨制,重新进行拣选编练。
五人一伍,二伍一什,三什为队,三队为哨,五哨为总,五总为营。
赵瀚自领全军,为总兵官。
费如鹤为营副兼千总,协助赵瀚统领全军,并亲领中军500人。
江大山、黄幺、黄顺、李正、江良,皆为把总,各领500人。
李显贵,为军法官,领军法队50人。
陈茂生,为宣教官,领宣教团120人,包含妓女、龟公和戏子。
又拣选家奴、军户出身之人,组建赵瀚的亲兵“奴儿军”,暂时只有92人。张铁牛为亲兵队长,刘柱为亲兵副队长,旗帜为白布之上血书“奴”字。
剩下几百人,编为辎重队,由萧焕负责后勤。
另外,费纯实际督管钱粮,黄顺德担任主簿(赵瀚的军中秘书)。
每哨(约100人)必配一个宣教官,负责宣传大同思想,负责给士卒讲解军法纪律,还要关心照顾普通士卒的生活。但是,不得干预军官指挥作战!
除了执勤部队之外,其余全部退回城内操练,参将署和城守营被划为练兵场。
操练数日,新兵勉强能列阵,可惜稍微移动就会生乱。
赵瀚为啥不抢城外大户的钱粮?
因为整个吉安府,各县陆续输送的秋粮,粮食全在西城仓库,银子全在知府内院。这些钱粮,要到明年二月,才起运前往京城,如今全便宜了赵瀚。
军饷给足,饭菜管饱,即便操练很辛苦,即便军法很严厉,士卒们也充满了干劲。
每当休息时间,各哨的宣教官,就开始嘘寒问暖。拉近与士卒的关系之后,宣教官们便宣讲军法,宣讲各种通俗化的大同思想。
其实,这些宣教官也有点迷糊。
士卒训练时,他们就听陈茂生讲课。士卒休息时,他们现学现卖,把刚领会的道理讲给士兵听。
有时,宣教官甚至被士兵给问懵,带着问号跑去请教陈茂生,逗得各哨士兵们哈哈大笑。
就在新兵训练走上正轨时,赵瀚突然接到消息,巡抚解学龙带兵来了。
赵瀚立即停止训练,命令士卒布防,并召集总哨官(把总)以上开会。
费如鹤现在独领500中军,还协助赵瀚统领全军。这货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拍着桌子说:“就该坚守府城,咱们现在3000多人,差一点点就4000。有兵有粮,还怕那什么鸟巡抚?”
萧焕说道:“在下认为,应该弃城而走,把府城留给太监。太监为了推脱罪责,必定弹劾巡抚,朝廷会帮咱们将那巡抚罢官。如今那些官兵,其实都是乡勇,是解学龙募集的。一旦巡抚被罢官,那些乡勇自动就散去了。能够智取,就没必要硬拼。咱们看似有将近4000人,其中一大半都是新兵,连军阵也还没操练好。”
此言一出,大部分军官表示认同。
不管承不承认,这些泥腿子出身的军官,内心都隐藏着对官府的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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