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瀚、庞春来、李邦华,举行三人会议。
赵瀚把费映环送来的密信,李邦华说:“瑞金义军没了,只剩数百人,逃入闽赣交界的大山之中。福建巡抚沈犹龙,率一万六千余众,已移驻赣州。”
庞春来的眼神不好,李邦华直接把密信内容念出来。
念着念着,李邦华就心惊不已,因为这封信写得太详细了。不但有官兵的火器数量,还有某些将官心怀怨恨,自己或者亲信被巡抚处罚过。
信中又言,邹维琏正在筹措粮草,明年开春之后,必定攻打万安、龙泉、泰和三县。攻下这三县之后,再来与赵瀚对峙,并联合江西巡抚南北夹击。
信中还说,广东、广西四处烽烟,两广总督暂时无力入赣,当趁机先击败一路官兵。否则的话,三省官兵合起来,兵力将达到五万人。
李邦华惊讶道:“总镇,这是何人手笔?”
赵瀚神秘微笑:“敌军之中,有一大官是吾内应。此时不可外传,避免泄露内应的消息。”
“这是自然。”李邦华不再细问。
庞春来开口道:“该做出决策了,是等明年出兵,还是现在就出兵。是该先北上,还是先南下。不论如何选择,我军都必须先手,否则就有被南北夹击之危。”
赵瀚说道:“不止南北夹击,广信知府张应诰,已经练出五千乡勇。李懋芳只要不傻,就会让广信兵跨府征讨抚州贼,灭掉那里的南丰县密密教匪。这个时间,应该也是在明年春。一旦把抚州教匪剿灭,张应诰就能从抚州过来,从东边直插吉水县城。”
“唉,到那个时候,就是南、北、东三面夹击,官军的总兵力在四万左右。”李邦华叹息。
庞春来建议道:“我认为,应该水陆并进,先攻打赣州的福建客兵。”
李邦华同意道:“对,先打福建客兵。这内应送来的密信,说福建军将皆无战心。可先散步谣言,说邹维琏为了保护江西百姓,又怕军心不稳,打算撤换所有福建籍武官。还有……”李邦华突然有点黑化的表情,“把邹维琏的老母和族人‘请’来吉安,假造书信送去赣州,就说邹氏一族皆反。福建总兵陈廷对,必然与邹维琏将帅离心!”
福建总兵陈廷对,是武状元出身,被崇祯实授广东副总兵,接着又升任为福建总兵。
这人是崇祯的死忠,若是听说邹氏族人从贼,再加上邹维琏打压福建武将,恐怕会干出什么离谱的事儿来。
“好,先把邹维琏的族人请来!”赵瀚对这个计策表示满意。
崇祯八年,十一月。
江良率领五百士卒,大摇大摆的从新喻县出发,三天时间便抵达上高县。
上高知县大惊失色,他早已募兵千余,此时不敢出城杀敌,只敢带兵坚守城池,并派人到南昌报信。
江良却在县城码头抢船,坐船渡河而去,直奔新昌县(宜丰)而去。
上高知县被搞得一头雾水,以为反贼假装离开,其实是想杀个回马枪,干脆将几道城门全部堵死。
江良过河之后弃船,一路向地主“借粮”,又大摇大摆的来到新昌县城。
新昌县只有几百个乡勇驻守,知县同样吓得尿裤子,还以为隔壁的上高县已经被反贼占据。却见江良带兵进入大山,这个举动更令人摸不着头脑,新昌知县彻底给整迷糊了。
唉,那位福建巡抚邹维琏,是真正的苦出身啊,老家居然在大山当中。
虽然有相对平坦的出山道路,但距离县城足足四十里路。邹维琏幼年时候,孤儿寡母以砍柴为生,进城卖一次柴禾得往返八十里。
估计亡父留下了骡子之类,否则单靠人力运送柴禾,他们母子俩早饿死了。
来到龙岗村,问清邹维琏的住处,江良立即带兵扑去。
其实目标很好寻找,邹家有高大的进士牌坊,宅子修得也相对阔气。曾经穷苦的孤儿寡母,如今已修建大宅,邹母有丫鬟伺候着,还有好几个孙辈在膝下承欢。
“老夫人,跟我们走一趟吧。”江良微笑道。
邹母临危不惧,问道:“你们是反贼?”
“对,”江良非常有礼貌的威胁道,“在下奉命行事,接老夫人全家去吉安府。老夫人若是自尽,那只好将邹氏灭族了。离开之时,可以带些银子,但东西不能带得太多,毕竟还要长途行军呢。”
邹母叹息一声:“唉,容我安排一下。”
邹母拿出田契、身契,将田产赠予佃户和家奴,也送了一些给邻居和族亲。前后耗费三天时间,江良都耐心十足的等着,然后便将邹维琏全家带走。
包括邹维琏的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年龄最大的才十六岁。
返回途中,邹母见反贼并不胡乱抢劫,就算找地主“借粮”,也只每人拿走几斤。她忍不住对江良说:“这位将军,老身看你也是良善之人,与那寻常恶贼并不是一类的。为何不投靠官府,报效君王与朝廷?”
江良笑道:“老夫人看来是好日子过久了,不晓得穷人怎生困苦。皇帝昏庸,官府无道,咱们穷人活不下去,这才起事造反求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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