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啧,小先生说得还真有道理,幸亏他早有准备,这要是我真的只不过嘴上说说,其实却拿不出真实玩意来,那岂不是要遭殃?陆三郎心里这么想,面上就更是显得气定神闲。
“那敢情好,就现在吧,你把人找来,我们立刻就去看东西。不过呢,大皇子最好别像二皇子那样动粗。我爹从前是不大喜欢我,所以我身边当然也没什么高手随侍,可我如今朋友比从前多了不少,而且还有小先生这么个靠山,他可是有高手借给我的。”
听到陆三郎这话,大皇子顿时打消了最后一点侥幸。就连他那个骄狂的二弟,都不得不先用调虎离山之计把阿六调开才突袭那座织染坊,更何况是他?那是父皇都知道的人,是那个恶鬼一样的花七的徒弟,他吃饱了撑着去惹这家伙?
然而,越是知道,他心里就越是不那么痛快,尤其是自己命心腹去找来了两个织工,随即跟着陆三郎到了一座看似普通的民宅,恐吓了两句让人进去试机器之后,他更是心浮气躁。一百两的价格买一百台机器,对于他来说,不但意味着所有积蓄成空,还得要变卖点东西!
即便事后肯定能弥补回来,可他堂堂皇子,凭什么要吃这种亏?他这个未来的太子,将来的天子都用如此诚意来见陆三胖,陆三胖不应该荣幸自豪地双手把他看中的东西奉上吗?
眼看夜幕逐渐降临,人已经进去许久屋子里除却机器运转的声音,却是没有其他反应,大皇子也顾不得陆三郎正在他旁边气定神闲地等着,不耐烦地叫道:“人都死了吗?半天也没有一句话!”
他话音刚落,里头的声音就戛然而止。不消一会儿,两个纺工慌忙一前一后地出来,但你眼看我眼,却是谁都没说话。
恼火之下,大皇子就没好气地喝道:“哑巴了吗?那纺机究竟如何?”
两个纺工被人突然从家里带了出来,再听说是大皇子召见,本来就吓得魂不附体,刚刚在里头试用机器的时候,最初也是手忙脚乱,等发现那惊人的速率之后,他们就震惊了。此时吃大皇子这一吓,其中一个年长的慌忙叫道:“回禀殿下,那纺机……那纺机……”
结结巴巴的他一时找不到太好的形容词,随即被大皇子一瞪,顿时一下子把话说利索了:“那纺机简直太神奇了,居然那么多锭子!”
另一个年轻的纺工在大皇子那严厉的目光瞪视下,却也好不到哪去,使劲吞了一口唾沫就期期艾艾地说:“没……没错,我真的没想到能那么快……比我们从前纺纱快好几倍!刚刚里头那位师傅解说的时候,我还不信,可它真的就这么快!”
为了防止陆三郎提早买通京城有名的那些纺工,大皇子早就吩咐了侍卫,找那些最底层最名不见经传的,此时见两个人同时确定了这个讯息,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最终就看着陆三郎笑道:“好,好!陆三郎你果然有真本事,人就留在你这,一百台纺机,我要了!”
陆三郎顿时露出了大大的笑容:“那就定立契约吧!”
两个纺工自知身份卑微,见大皇子根本不理会自己,却是大气都不敢吭一声,生怕触怒了大人物惹来滔天大祸。等到眼见陆三郎带大皇子往一边的厢房走去,站在风地里的他们不禁轻轻跺脚缩手取暖,却突然听到了陆三郎的声音。
“你们两个,到里头继续去用一用那纺机好了。接下来你们得在我这呆几天,不过我也不亏待你们,回头你们在我这用那纺机纺出来的棉纱,全都当报酬送给你们!”
两个纺工先是一愣,随即就喜形于色,慌忙拔腿就往安置纺机的正房冲去。而回过头的大皇子看着这一幕,心头最后一点怀疑也就此打消了。
这两个家伙应该知道,区区几天能纺出多少纱线来,可居然还这么急切地去干活,足可见他们相信工作那几天就能带来不菲的报酬!
陆三郎见大皇子倏然间眉开眼笑,他就知道,自己灵机一动的最后一招奏效了。当下他笑容可掬地扬手请人进屋,随即和大皇子你一言我一语地敲定了那张契约。等到商量到接货和交钱地点的时候,两个人又扯皮了一阵子,最后陆三郎爽快答应十天后交货收钱。
等到最后目送大皇子带人离开,陆三郎独自站在院子里,这才干咳一声叫道:“阿六!”
虽说没听到回答,但陆三郎知道阿六的意思必定是别废话,直接说,当下就清了清嗓子。
“人已经走了,可这地方距离国子监那边太远,总不能你一直在这守着吧?”
“我就先守一夜。”
见阿六没有现身,但声音却清清楚楚地传了过来,陆三郎这才舒了一口气,随即不由得有些心热。一万贯啊……虽说听雨小筑每年送给他的分红其实也相当可观,今年恐怕要超过这个数,可那种横财和这种他亲手赚到的钱是不一样的。
而且,张寿还告诫他,渭南伯张康暗中经营听雨小筑也许是近几年的事,但之前肯定还有过其他类似场所,只不过不叫这个名字而已。就算张康感谢他救命之恩,可他最好找个机会把那四成干股还回去。既然如此,干完这一票,他就把干股还给张康就得了。
虽说回头就算赚到大皇子这一万贯,也不是他一个人的,可这种成就感真的很美妙。
至于日后得罪人嘛……呵呵,他又没打算坑特定人士,谁让大皇子先找上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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