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点，张嘴。”黄一曦把冒着热气的鸡卷往商洛宇嘴里一塞，这可是她趁着爷爷奶奶他们没注意的时候偷偷拿的。刚蒸熟的鸡卷比炸过的好吃，黄一曦把剩下的鸡卷往自己嘴里一塞，一脸的满足。

    刚才她没看到商洛宇接电话，走出来时想把雪往他脖子里塞，听到后面几句话。

    那一刻她怒火中烧，恨不得拿起菜刀，和骆慧芬拼了。

    可是看到商洛宇痛苦不堪的样子，她悄悄地转身。

    在黄一曦笑容的背后，有着深深的厌倦感，有着这么一个不省事的妈妈，商洛宇的心想必早就千疮百孔。

    她有时候觉得商洛宇比她可怜，她至少还有一个靠谱的妈妈，哪怕她那包子妈妈给她的帮助不大，但那爱是真真切切，她父亲虽然死了，可是在她心中一直活着，而商洛宇的父亲虽然活着，在他心中却好象一块背景板一样。

    商洛宇的爸爸是个典型的白水州男人，从不进厨房，只顾事业，还花心，在商洛宇小的时候从不管他的教育，父子俩相处的时间很少，唯独的几次不是拳头就是因为钱。

    在商洛宇赚到钱而他事业又不顺的时候，父子的交流更是少得可怜。

    商洛宇搂着妻子，不管他在她面前如何狼狈，在她身边总有归家的感觉，笑容里透着释然和轻松。

    除夕的年夜饭虽然比不上在崇仁里的丰富，但也八热菜四凉菜还有两道汤，唐超鹊啜着黄家自酿的葡萄酒，透过窗户看着外面，神情有点恍惚。

    似乎很久很久了，在他的印象中，年味越来越淡，几乎感觉不到春节的喜庆。

    每年一个人麻木地吃饭，看着电视上让人笑不出来的小品，早早蜷缩着身子上床，等着鞭炮声的轰炸。

    可如今，听着耳畔那远远近近，此起彼伏的鞭炮声，隔壁厨房里黄一曦那兴奋的欢笑声，远处漆黑的夜空上闪烁的星星，还有屋里热乎乎的温度，以及面前饭桌上那热气腾腾刚出锅的饺子，年味就在眼前萦绕。

    吃完年夜饭就是守夜，老老少少守着电视动手包着饺子，电视里相声小品很多梗网络上早就流传过，不过对黄志新俞美清来说却很好笑，每年的戏曲串烧对他们来说更是一道文化盛宴，老夫妻兴趣起然，还给唐超鹊清唱了一段梨园戏的经典曲目《三千两金》。

    趁着大家听着津津有味的时刻，黄一曦偷偷地把手上的面粉往商洛宇脸上涂，商洛宇追着她闹了一会儿，在洗脸之前还表演了一段僵尸跳。

    “唐先生，吃饺子咯。”待鞭炮放完，商洛宇走了进来，蹬掉脚上的棉鞋放了拖鞋，招呼唐超鹊。

    唐超鹊何尝不知，南方人过年没有吃饺子的习俗，这些饺子，是他们为了自己包的。

    林舒芳往碗里倒了点酱油和醋，放入剁碎的蒜末和香菜，并滴入两滴香油，搅拌一下：“唐先生，你试试。”

    饺子在调好的酱汁里滚一圈，然后放到嘴里，大白菜的清甜和瘦肉的香味，还有虾仁的味道，经过酱汁一混合，让唐超鹊的胃瞬时暖和了。

    “不错，你们也吃。”他含糊地说着，看着林舒芳瞬间喜悦的笑脸，眼睛一酸，急忙用手擦了一下：“有点酸，瞧我，这么老了还馋这一口。”

    “这不是正常的吗？我们俩这么老了也馋。”黄志新满足地啜了一口酒，挟起一个饺子，“过年了，京都有什么好玩的？”

    “想不想明天去吃烤肉？”唐超鹊可是知道明天商洛宇小两口要去商家拜年，家里就剩下他们四个人。

    “大年初一居然还有店开门？”

    林舒芳好奇地问，在白水州，大年初一现在已经很少店开门了，毕竟要给三倍工资，还有许多费用的。

    前几年外面很多的酒店餐厅都正常营业，现在年味越来越淡，很多店也不想过年赚那一点辛苦钱了。

    “有一家全年无休。”唐超鹊抬头看着林舒芳：“妹子，你都退休了，也该休息几天。”

    黄一曦拼命点头，很多时候她不让妈妈干活，可是妈妈却不肯。

    “那行，我们几个老的也出去玩玩。”林舒芳看着一脸渴望的公公婆婆，想了一下点点头。

    看到丈母娘熟练地踩下油门，商洛宇这才带着黄一曦往商家走，段春玉夫妻早就起床，穿好衣服等着他们前来拜年。

    给商家的年货早就送过来，不过一大早，林舒芳起床后还做了一大袋的炸枣，让他们带过去。

    黄一曦看着那一堆炸枣，心里有点不得劲，听妈妈说她做了三种口味，也不知道她几点就起来忙碌。

    “妈，你几点起来的？不是让你不用做了吗？没听过人家说大年初一忙碌的话一年都会很辛苦？”黄一曦的口气有点冲。

    尽管觉得自己女儿很好，可是林舒芳心里非常清楚，女儿的公婆并没有接受她，所以每次和商洛宇家人接触，林舒芳小心翼翼还带着讨好。

    “谁说的，哪个家庭主妇不忙呀，往年大家不是都得起来开正煮面线，做这几个炸枣算什么，再说了，我们今天出去玩也要带几个去点心呢，不是特意做的。

    ”林舒芳顺势地拍了一下女儿的手臂，女婿在身边呢，耍什么性子呀。

    “妈，这炸枣很好吃，辛苦你了。”商洛宇捏着一个热气腾腾炸枣往嘴里放，里面正是他爱吃的芝麻花生馅。

    炸枣不算复杂，就是白糖加糯米粉和蒸好的地瓜泥一起搅拌做皮，馅有好几种，不过黄家最常做的有三种，传统的芝麻花生冬瓜糖馅，芋泥，还有咸的菜头丝。

    外甜内甜的芝麻花生冬瓜糖馅都是为商洛宇一个人做的，另两种黄家人都喜欢，到于外面常卖的绿豆馅和红豆馅，在黄一曦和几个小孩子的一再抗议下早就从黄家餐桌撤出了。

    工序虽然不复杂，但工时并不短，何况菜头丝的馅还是前几天他爷爷过年来顺口说的，丈母娘的有心之举商洛宇虽然不说破，但心领了。煽情的话他不会说，但丈母娘他会给养老送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