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婆子转着眼珠子抖着嘴唇没出息的样儿,杜鹃不觉生气地说道:“大娘若是没事儿就回去歇着吧,我还有事也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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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妃,母妃出事儿了!”
口口声声出事了,话里话外却是透着喜欢!
王嬷嬷心里叹息,大姑娘如今真是越活越回去了。若是二公子在这,说不得也能劝劝。
要说周琳来此作甚,自然是来凑热闹说事儿的。听说柳烟儿出事儿了,她这不就乐颠儿过了来。
真是个讨人嫌的!
听着周琳声音前所未有齁甜,秦王妃被齁得直想扔了手里的茶盏,
“滚出去!”
人在生气的时候,总是行动快过脑子。秦王妃心里这么想着的时候,不等她多想手便快过脑子自有主张扔了个漂亮的弧度,正好砸中她家嫡女。
“哎呦,母妃您这是干什么啊!”
任谁兴冲冲一进门就被人兜头兜脸茶水砸中,自然是又惊又怒。
周琳忍着一肚子火,委屈地看向秦王妃。
秦王妃眼看着周琳身上的金丝绣花云缎裙被自己一盏茶水淋了个湿哒哒,心底不免闪过一丝懊恼。但是随即而来的却是席卷全身的畅快。
要不都喜欢动手呢,这样的滋味真是前所未有的解气!
若是面前的不是周琳而是那个孽畜或是那个柳烟儿就更好了。
周琳兴冲冲而来,只来得及唤了一声母妃,就被她母妃浇了个透心凉,先前心里还以为或许是秦王妃误伤。毕竟她母妃虽然更偏疼周麒,但是对她也还尚可,长这么大训斥有之,却从来没有被她母妃动手过。
奈何她等了又等,并没有等到秦王妃抱歉地说砸错了人,秦王妃更是看都不看她一眼。
周琳懵了、也怒了。
“姨母!”
好在,下一瞬就有人同她作伴了。
来人正是让秦王妃恨得牙痒痒的柳烟儿。柳烟儿此时过来所为何事,自然是事情闹大了没法子补救!
此时,秦王妃只恨手边茶盏太少无法弄花贱人的脸。
要不怎么说母子连心,见秦王妃如此,周琳灵光一闪,不顾自己的狼狈、不顾前嫌,急忙为母分忧地将一个玉如意手把件递到了秦王妃的手里。
秦王妃冷哼一声,没说话倒也同她配合默契,随手接过,旋即扔出。
王嬷嬷一惊,忙忙奔过去,却还是迟了一步,只见弱柳扶风的柳烟儿当即倒地,身上的月白秀折枝五色素缎已经染上了朵朵红梅,一眼望去触目惊心。
王嬷嬷骇然地蹲下,心跳如鼓。她想了想还是抖着手在柳烟儿的鼻息探了探。直到手上有阵阵暖意而来,王嬷嬷这才松了口气。
她才待起身,却在偶一低头时,恰见到柳烟儿眼睫微动,看来这姑娘倒是聪明。
“要不要去请府医?”
虽然知道柳烟儿性命无忧,王嬷嬷还是替柳烟儿求情:“这到底是表姑娘,王妃您若是不喜欢只将她送走就好,若果真留了疤痕伤了身子,亲戚间也不好看。”
底下的柳烟儿正浑浑噩噩假寐,陡然听见留了伤疤,也不敢再装死,生怕秦王妃真的不管她。
她颤巍巍直起了身子冲着王妃虚弱地说道:“从前在荣昌侯府,每每受了伤,表哥都会给我送药,求姨母派人去侯府给烟儿拿药。”
这是拿蒋寒来压自己?
秦王妃冷哼一声,王嬷嬷忙劝:“王妃莫要气坏了身子,还是先将外头的人处置了吧。”
对哦,王府外头现在可是围了好多的人,都在要个说法。
王嬷嬷欲言又止地看了眼柳烟儿,虽然不忍却还是咬牙说道:“这些人可不知道那英英是咱们府里表姑娘的婢女。”
言下之意,秦王妃怎么能够听不懂!
她恨得将才留出的指甲齐齐掐断掌心更是又弄了个鲜血淋漓。
王嬷嬷是个心细的,一边心疼地替秦王妃包扎一边劝:“怎么都是一家人,还是先将这出事儿给摁下吧。”
怎么摁?
秦王妃捂着额角,这些日子因为那个车把势每每于夜间捣鬼,她夜不能寐白天憔悴,现在更是头疼欲裂难以忍受。
“王妃,莫不如去请世子?”
王嬷嬷忐忑地看了掩周琳,“若是处置不及时,只怕耽搁了大姑娘的名声就不好了。”
周琳一听,也急了脸上再没了得色。她焦急地看向秦王妃:“母妃想个法子啊,可不能让柳烟儿这个贱-人毁了我的名声!”
她将来可是要做侯夫人的,必须要爱惜羽毛。
见秦王妃静默不语,周琳越发着急起来:“王嬷嬷,你劝劝母妃,她只顾着自己,也不管我的死活了”
王嬷嬷很为难,她就是个奴婢,从来都是听命主子,可不敢替主子决断。
“母妃!”
周琳关键时候还是能够豁得出去,她一跺脚,如来时一般一阵风奔了出去,走时扔下一句话:“我去寻大哥哥!”
秦王妃急得立刻站了起来:“造孽啊,一个两个都不让我省心。”
王嬷嬷就迟疑:“那老奴将大姑娘追了来?”
秦王妃却道:“你能追上那个不孝女?”
说完颓然地倒在椅子上虚弱地摆手:“算了,让她去。”
王嬷嬷不忍见主子难过,就安慰:“其实也没什么,再怎么王妃您也是世子爷的继母,打着骨头还连这着筋呢!”
这不过就是句宽慰的话,秦王妃其实是一点儿都不信的,只是现在好像不去找那孽畜也没有别的法子了!
莫非自己真的要跟周游那小畜生低头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