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卿卿想着。
毕竟药琅受的这番苦,也是因阿羡而起。
所以阿羡是想弥补药琅吗?
虽然这么说也不是不合理,但是裴卿卿总觉得还是不对味儿。
但她似乎一时也说不上来哪儿不对味儿?
“家人?”倒是裴卿卿所言,让药琅顿了一下,眼眶顿感酸涩,“是家人吗?”
这一刻的药琅,就像个受欺负的孩子一样,着实惹人心疼。
裴卿卿早就将药琅视做家人了,她笑着抚摸着他的额头,如同一个呵护弟弟的姐姐一般,“我说过,今后这侯府就是你的家,有我在的地方,便是你的家。”
有我在的地方,便是你的家。
如果说在此之前,药琅心里还有一堵城墙,那么有了裴卿卿这一句话之后,他心里的城墙,便在顷刻间土崩瓦解。
“卿姐姐……”这一声卿姐姐,让裴卿卿感到久违的熟悉。
药琅终于又肯叫她卿姐姐了。
少年清澈的眸中含着水雾,朦胧的望着裴卿卿,“此次若不是卿姐姐和侯爷及时赶来救我,我就活不成了,卿姐姐,我好恨,恨不得亲手杀了他!”
药琅带着鼻音的声音说到最后充满了杀意。
裴卿卿自然知道,他指的,是那个禽兽人渣的赵大人。
她何尝,不是杀了那恶心的赵大人。
但,白子墨不杀他,也有不杀的道理。
裴卿卿疼惜的叹了口气,替药琅擦去了眼角的泪痕,“你怪侯爷吗?”
怪白子墨没杀了那赵大人,没能彻底的给你报仇雪恨。
裴卿卿言下之意,便是这个意思。
药琅扯了扯嘴角,笑了笑,又摇了摇头,“侯爷救了我,让我免于受辱,我岂能怪他?若不是侯爷,恐怕我早已死在赵府。”
离开药王山庄的这段日子以来,药琅也算是经历过生死离别了,经赵大人一事后,更是明白了这世间的肮脏冷暖,人情世故,他知道,白子墨不杀赵大人,自有不杀的理由。
他明白,白子墨也有自己的顾虑,毕竟他要顾及侯府。
好歹,白子墨也为他报了仇,烧了赵府,断了那赵大人的手指。
许是因为想通了,又或是因为放下了心中的隔阂,药琅此刻的心情,便像是拨云见日。
经此一难,让药琅体会到了生存的艰难。
以往,他是终年与病魔抗争,如今,尽管见到了这世间肮脏不堪的一面,但他身边,也有温暖的一面,他这条命,是好不容易才捡回来的,既然活着,他就应该对得起自己这条来之不易的命。
能够再次在药琅脸上看到曾经那般至纯至善的笑容,便是最令裴卿卿欣慰的事情。
因为现在,她便从药琅脸上看到了昔日纯善的笑容,药琅依旧是那个干净纯善的少年。
“药琅,你要好好的,我与侯爷才能安心。”否则,药琅若是出了什么事,她与白子墨,怕是会内疚一辈子。
虽然白子墨嘴上从来不说,但她知道,白子墨心里对药琅也是带着内疚的。
白子墨的命,是药琅救的。
只有药琅好好的,她和白子墨才能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