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宗之底蕴,虽然厉害无比。但是面临不同的敌手,也要讲究一个是否契合。
譬如对于某一门神通手段,你家所藏的诸道底蕴,至多只能做到勉强抵敌;而另外一派所藏之物,却能掩杀反攻而有余。最为相契者,甚至有可能以一抵二,事半功倍。
而据薛见迟所言,来犯之敌道行深湛,底蕴雄厚,且神通道术极为契合。可见其能够施展的神通类别,着实不少。
若是九宗也能和衷共济,调剂有无,那便能以最小的代价,击败来犯之敌。
譬如来敌杀向幽寰宗,其余诸宗未必作壁上观。只看神通底蕴契合于否。若是幽寰宗自家底蕴最善应对敌之手段,便有其自家应对;若是不能,哪一家的手段最为克制敌手,便由其出手。
这只是第一层。
若是进一步合作,便有第二层意思。
九宗所藏的底蕴手段,凭借近道之境的修为,和宗门大印封印的秘法加持,自然能够施展;但是许多杀伐一类的手段,由道境大能来使,效用明显要较由诸位真君施展更为妥帖。
若是迎敌契合,许多神通底蕴,似可一并交由辰阳剑山剑主、诸永宸、原陆宗木剑仙姜成鹿、缥缈宗东方晚晴四人施展。
司夕夜当先言道:“薛掌门之方略甚善。”
四御门闾虬颜上真却冷哼一声,道:“未必见得罢。”
“如此一来,岂不是某一家宗门即便并未遭敌,只要门中底蕴手段契合来敌,也都要献了出来?这可是一宗之根本,断然损折不起。”
薛见迟微笑道:“各宗底蕴,并非白白赠予旁人,亦并不能白占别家便宜。事后孰多孰少,谁承人援护,谁援护于人,自能计算分明。诸宗所藏底蕴虽然价值甚高,但是也未必见得没有能够相抵之物。只需提前讲明价钱,便无顾虑。”
杜明伦目光微动。
以本心而论,他实不愿赞同薛见迟之议。
杜明伦早已计算分明。
所谓妖族大能降世攻伐九宗,无非三策可取。
要么是击强,矛头直指,必然是辰阳剑山、原陆宗两家。这是兵法中攻敌要害之意。若辰阳、原路不能抵挡,其余七宗自然不在话下。
或者是击弱。从实力最弱的盈法宗开始入手,由弱至强,各个击破,这也是一条可行之策。
第三是正名。虽然人人都心中雪亮,攻伐九宗这等大计,定然不是一朝一夕之功;但是就近日情境而言,九宗原本是逍遥独立,与世无争的姿态;今朝忽然干涉本土道争大计,是从越衡宗、缥缈宗开始。所以欲要寻一个出师有名,只怕当把矛头指向越衡、缥缈二宗。
无论何等策略,藏象宗都是处于较为超然的位置。
但是如今辰阳剑山、原陆宗态度不明,他也不肯抢先出来得罪于人。
闾虬颜沉吟道:“我四御门道术,以器为本。与其余诸宗路数大不相同。还是自家施展,更能转圜如意。”
这是另寻了一个理由,表明了反对态度。
端木临笑道:“于某自身而言,又或者原陆宗利益考量,各自出力,与通力合作,似乎均无不可。但是某想到一事。本门姜师叔多半是会赞同薛掌门的意见。”
付萧山道:“不知辰阳剑山意下如何?”
真昙宗衡量利弊的角度和态度,倒是与藏象宗、四御门相若。
蒲方舆上真呵呵一笑,道:“本宗与原陆宗相同,的是无可无不可。不过,本宗尚欠了越衡宗两道底蕴。以何物相抵,门中诸位同道本也犯难,如今按照薛掌门之策,先应过此劫,最后看用到了哪一门,盈欠几许,结账倒也方便。”
薛见迟讶异道:“贵宗欠了越衡宗两道底蕴?”
蒲方舆颔首道:“前日与越衡宗归无咎师侄做了一番交易。也算……各有所得吧。”
诸真都是一凛。
付萧山、闾虬颜对视一眼,面色微变。
他们原本以为,以辰阳剑山、原陆宗之自信,必然是不愿多管闲事的。但是二宗态度,却与所料不同。
真昙宗、四御门本是辰阳友盟,却也没有领会到其中细微。
转念一想,二人立刻察觉,自己忽略了一事。
那就是各宗底蕴汇通有无,交由道境大能施展,不但是威力更足这么简单;对于四位道尊而言,能够观察、动用别派道境大能飞升之时留下的手段,同样有极大的好处。
道境大能,修为虽高,但并非没有利害之心。
故而辰阳剑山、原陆宗、缥缈宗三家,是极愿赞同薛见迟之方略的。尤其是辰阳剑山,其二位天尊驻世,独占当今半壁江山,只怕早就跃跃欲试了。
甚至幽寰宗与辰阳剑山先通过气,也不稀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