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有一阵莫名的幽渺光华闪烁之后,她面上浮现出一丝喜意,道:“好。”
这一个“好”字,听起来固然是无比诚挚,但是却总让归无咎有一种感觉,似乎这是触动了某种条件之后所发生的“结果”,而非这女童的本身情感。
大约是通过一种奇特的法门,判断归无咎所言是真是假。
且这一声“好”字出口之后,她立刻上前两步,立在归无咎身边一动不动,似乎在等候归无咎将她“带走”。
不知说是聪明,还是笨拙。
归无咎哑然道:“你就不问一问,我为你寻到的那‘法门’,现在何处,隶属何人?”
女童茫然道:“为什么要问?”
归无咎暗自无语。
若所料不错,天外大能频繁落子,敌人固然不少,但是自己也未见得势单力孤;眼前之人,大约就是自己的又一个“友盟”了。
归无咎想了一想,道:“你除了要搜寻一本真传、近乎大道的武道法门,察其疏失,还有没有其他事情要做?”
女童立刻摇头,道:“不知道。”
归无咎盯着她望了一眼,缓缓道:“你既要随我去寻那真法,若无姓名,却也不便。不如我给你起个名字,如何?”
女童睁大眼睛,既未显露出抗拒,也没有太大期待,只是一点头,道:“好。”
归无咎道:“那你就叫‘步枝’吧。”
女童眨了眨眼睛,似乎是默认了。
归无咎念头转动。
武道和下界的连通,可谓十分艰难。否则当年也无那一段功果。也许正是因为归无咎本身像的塑立,冥冥中的一道关卡被打通,设法联系,才变得容易。但纵然是如此,这女童“步枝”和真正意义上的生灵降世,依旧有莫大的差别。
于道术上只破不立;甚至连下界之后的目的、心意潜通也无法做到,只是凭借冥冥中的一线本能行事。
如此气象,归无咎总觉得欠缺了些什么。
反复思量良久,归无咎终于豁然明悟。
正如在末拿本洲之时,和心情先生等人的最终一战。虽然末拿本洲的内外隔绝法意较之紫薇大世界尤甚,但是通过看似无规律的震荡之力和卜算碎片,天外大能依旧达到了近乎可以同步知晓末拿本洲战况的程度。
哪怕因为天生道则所限,这女童并未觉醒本身识忆,做不到“上下潜通、如臂使指”。但是只要能够大致掌控这女童现世之后的“具象”,总有一些办法传递讯息,不至于完全问道于盲。
如果没有任何依傍或附带的“手法”,仅仅是凭借眼前这但存本能的小呆瓜,未免事倍功半。
归无咎一伸手,忽然将步枝提了起来,反复察看。
步枝依旧是一脸无辜的神色,似乎神智不大灵光的模样,也不出手反抗。
但归无咎心中隐隐猜到,若不是自己说明了来意,引动了步枝双眸光华的探照,算是触动了下一层的“机关”;此时这小家伙定不会如此听话,必然已经逃之夭夭了。哪怕是自己,也未必定能捉住她。
或许其肌肤骨骼、衣衫服饰之上,便留存了什么线索——这是最原始、也是最现实的法门。
只是步枝身上裹着的白布,清楚可见,并无一丝纹饰。
但归无咎心中却是莫名一动。
虽然没有纹饰,但是其中光泽明暗变化,似乎暗藏玄机。
归无咎将步枝举起,和自己的“本身像”一合。
两个人形一大一小,相互重叠。其中光影的明暗变化,极巧妙的勾勒成一道武道道术。归无咎心神一动,立刻推演下去。体察其中精神,似乎是四式武道拳法。
归无咎神意之中立刻将这四式拳法演练一遍。演练到尽头,面前这虚空拳影,将会击碎虚空,蓦然呈现出一十六个大字:
应缘人前,自然知道;天生牢笼,正合尔用。
归无咎哑然一笑。
这一笑,不是笑终于发现了机密,而是笑立法之人,不是小看了自己,就是依旧百密一疏。
其实这法诀极为巧妙,哪怕是换了个人偶然发现玄机,因为功行有所差别,最终推演的结果也就有所差别。
倘若功行稍逊,那么这“照影拳法”推演到最后,其演示出来的气象,就不是这十六个字,而是另外奇形怪状的模样。
因为归无咎恰好是分身来到,这具相当于“圆满之上的近道境”层次的分身,推演此法,最终不偏不倚,能得到这十六个字的结果。假如来到此地的是归无咎的两道正身,那推演势必“过界”,到时候过犹不及,他反而要错过了。
若说武域布局之人,料定了自己是分身来到,那绝不可能。因为那“巨蛋”之奇,极有可能是那人的手笔。武域中落下这一子的人,功行决难超乎那人之上。
所以,只能说是巧合了。
至于这十六个字的精义,归无咎却不必急于推演,因为这势必不可能是过于艰深的哑谜。时候一到,自然焕然明白。
步枝揉了揉眼睛,面色忽然有些茫然,道:“哪里可以睡?”
第二百一十九章 四句箴言 珠联璧合(2/2)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