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合规则自然是符合规则;但是这等行事到底是在钻空子,于圣教的威严大大有损,也不知恒滑上真何以能够如此坦然的说出来。
泰玥上真紧接着出言,但是他所说却与恒滑上真之言风马牛不相及:“归道友资质盖世。也不知云中派何以能够寻得道友这等绝世之才。请恕在下多一句嘴。道友是云中派故修后人,本门道种;还是俗世之中隐世明珠,为贵派掌门慧眼所得?”
若是一个心性稍差之人,听此一问,定然以为自己身份已经暴露。但是归无咎通过缜密分析,早已料定无论隐宗还是圣教,目前都活在本土人道的旧有观念之中。
因此面色不变,淡然回应道:“归某是生在一处古国的山野村落,三四岁时被本派掌门真人带入门中,不再记得年幼之事。至于具体的地名方位,若是泰玥上真感兴趣的话,归某倒是可以回去之后问上一问。”
泰玥上真讪然一笑,道:“归道友误会了。之所以有此一问,其实是因为这位阮文琴道友。归道友可知,为何将你与她的比斗,安排在十二年后?”
归无咎淡淡问道:“为何?”
泰玥上真目光紧盯着归无咎,幽然道:“因为十二年后,才是阮文琴道友元婴境大成的时日。现在的阮道友,尚只是金丹境界。”
姚纯、孤邑二位上真,荀申、陆乘文,闻言都甚是惊异。
泰玥上真却是语不惊人死不休,继续道:“十二年后,无论谁胜谁负,归道友与阮道友,也算是有缘之人了。”
归无咎知他话中有话,但还是循声问道:“何以见得?”
泰玥上真言道:“无它。阮文琴道友虽然资质出众,但是修道之中却有一层隔膜,使得进境缓慢。”
“平日间其所居之处,通连着一座古飞升台。唯有与那处的下界的飞升修士交游一二,才能缓解这道隔膜,加快修行速度。”
说到这里,泰玥上真眼神之中暗含探询,不紧不慢的道:“但是,不久之前,阮道友见到归道友的画影图形,却似遇到了什么机缘。这道隔膜突然完全化去,自此之后,修行速度一日千里,再无阻隔。”
归无咎面现惊讶,道:“竟有此事?”
恒滑上真颔首笑道:“阮道友的来历,在下不便多问。但是在下倒是生出一番猜测。莫非归道友与阮道友,同为天降道种,其实是自同一处下界飞渡而来,方能生出这奇妙的感应?”
“据说作为人劫道尊的飞升之所的上界仙地,若降下机缘,极少落于本界之中。而是隔了一层,掉落进比紫薇大世界更低一层的下位面。”
“若此猜测属实,归道友和阮道友,恐怕是有大气运加身之人。或许是自仙地入下界的谪仙人,再由下界飞升而入本界之中,寻找什么失落的奇妙机缘。”
恒滑上真之言,简直可说是是荒诞离奇,异想天开。就连他身后的几位圣教嫡传,也不由地面面相觑起来。
泰玥上真又言道:“胜战之后,做客百载。其实同样不是本教的要求,而是阮道友提出的条件。虽然她并未说明原因,但是可以想象得到,多半是归道友的存在,对于阮道友的修行极有裨益。”
归无咎心思一转。
圣教祖庭两位上真的言语,可谓坦诚之极。但是若因此以为是圣教一方的诚意,那也未必。画卷取出之后,自摩永工等人等人神态可以看出,此时分明连圣教中排名靠前的真传也并被蒙在鼓里。
更何况,若有诚意,这几道讯息为何不提前告知,而是一直在往来书信之中打哑谜,非得第一次比斗之后再揭晓谜底?
归无咎想到了一个最大的可能,圣教一方,已经见识过阮文琴的道行手段。
可是阴阳道与阮文琴,虽然与圣教产生了联系,但是其在圣教眼中,同样是充满谜团的存在。
而自己速胜席榛子的表现,让圣教确信,自己与阮文琴的确有什么奇特的关联。其在阮文琴和阴阳道处无法发掘到的,却避实就虚,试探到自己这里来。
若归无咎今日的表现,只是和利大人、席榛子、荀申在伯仲之间,想必方才这一番话,圣教两位上真必定绝口不提。与阮文琴的交游,只会是圣教一方深藏自珍的秘密。
想清楚这一点,归无咎微微一笑,回应道:“谪仙人……如此赞誉,何敢克当。”
“不过,来而不往非礼也。十二年后,若是归某胜了,也请这位软道友,到隐宗做客百载。一应待遇,息如贵派。”
恒滑、泰玥二人,相顾愕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