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檀安觑着她,露出一丝笑,软声道:“你想怎么吃?”绯缡没有即刻接话,他很快道,“我看看家里有什么,今天时间还很早,我们明天开始吃营养剂,今天再做一顿正餐怎么样?昨天你做得好吃,今天我来做。”
“好。”
商檀安的笑容更大:“我看见厨房还剩一块乳麋肉,做酱乳麋好吗?搭一杯清淡点的果蔬汁。现在还来得及从我们沃沃食堂订尾无骨鱼,熬汤。”
“你决定吧。我先去休息,待会儿出来帮忙。”
“好。那你先歇一歇,不用帮忙,商晏很厉害的。”他轻侃起来。
商晏挺了挺胸膛。两位主人没有注意到它。
“嗯。”绯缡跨了进去,穿门厅,径直上楼。
商檀安疾步跟在她身后,走上二楼廊道。
“我休息一下,可以吗?”绯缡站在自己的房门口,睁大着眼睛询问,她非常有礼貌,似乎不知道怎么样争吵。
商檀安张了张嘴,下意识点了点头。
房门便在他的面前关上了。
他望了望紧闭的房门,廊中寂寂,里头也不闻一点声响。
商檀安敛眉垂立半晌,深呼吸了一口气,快步转身下楼,往厨房去。
半个小时后。
“要帮忙吗?”
他倏然抬头,见绯缡站在门口,容色端静,身上却是没换家居服,仍是出庭的那一身。
“不用,不用。”商檀安立时绽开笑容,迎到门口,才想起自己两手酱料,便尴尬地平伸着黑乎乎的手掌,一个劲解释道,“我在抹酱料,洗了手的。”
“商晏呢?”
“我叫它去河岸边拔草了。”
绯缡点点头,看向料理台,满台都是盘盘盏盏。她从商檀安身边走过去,默不作声地打开橱柜,将厨房罩裙拿了出来。
“绯缡,我行的,你别累到了,”商檀安快步拖出一把椅子,“坐着吧,看着就行了,给我指导两句。”说着,他笑将起来。
“既然一起吃饭,做事就是应该的。”绯缡抬起眸,“有什么地方我可以帮忙?”
商檀安凝目望着她,嘴唇蠕了蠕,却没说什么,旋身从料理台下想拎起一篮菜,马上又缩回手,笑道:“我的手不能碰,集市的菜刚送到,你看看喜欢吃什么就挑什么,帮我拆包装吧。”
“好。”绯缡弯腰拿出菜篮。
商檀安含着笑,继续给乳麋肉抹酱料,瞅着绯缡拆了两样蔬菜放进盘中。“绯缡,还有芽尖,怎么不拿?那是你最喜欢吃的。”
绯缡便取了芽尖,撕去了包装膜。
窗外,商晏的身影在岸边草坪上来回几趟,琼哥的晚霞撒在小河上,随风荡起点点晶光,对岸树林的树尖斜影努力地跨过了河面,投了细巧的一排细缕在草坪上。
商檀安无意于窗外的一切,耳边只听到厨房中静极里的窸窸窣窣的包装膜碎裂声。
“绯缡,今天早上我起来,看见风果开花,开得好极了,你在家照料它们,太不容易了。”
“照料田地的是商晏。”
“绯缡……”
“檀安,想谈什么的话,放在饭后吧。”绯缡垂眸,将蔬菜摆盘。
“……嗯。”
又半小时后,商檀安将最后一道无骨鱼汤摆上餐桌正中,笑意浮上眉梢,扬起眉向窗外喊道:“绯缡,饭好了,吃饭了。”
琼哥挂在树林最高的树尖处,将将要坠,红红的圆盘下缘已被戳破,细绒一样的顶梢头远望就像拓印在琼哥上。再往下几寸,绯缡的树屋犹如裹了一层金粉霞光。
浣己河的小渡口,立着绯缡。她站在商晏对面,闻声转过头,琼哥的光芒自她和商晏之间穿透,映亮了她的脸颊,也映亮了她颊边飘过的一缕碎发,红得轻柔而氤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