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已近巳时三刻,只不过短短半个时辰,她就失去了去鸾凤宫之前的无畏气势和绝代风华。
发型、衣服和配饰仍然基本保持原样,不过叔赢慈身上那股子精气神被良后所说的一番话抽了一干二净。
她脸色苍白,双眼无神,贝齿紧紧咬着下唇,平滑如玉的额头上出现了好几道深深的皱纹,甚至脚步都有些踉跄,用失魂落魄四个字来形容此时的少妃娘娘可说是恰如其分。
少妃看到安然无恙的公子起之后心情才稍稍放松了一点,她皱着秀眉,涩声对着向她行礼的众人不耐烦地说道:“你们都起来吧。”
这和她平时温柔礼貌的表现大异其趣,所以仲博甫抬起头来正要开口询问,就听到叔赢慈对他说道:“仲博甫”
她犹豫了一下,看了一眼旁边的那三位家臣,对着徐寿道:“季永甫,你们两位跟我来。”
说着就自顾自走向了自己的重明殿,重明也是一种神鸟的名字,殷商以玄鸟作为图腾,所以东宫内叫得上名字的宫殿都是以鸟为名。
徐识和徐寿对视一眼,也跟了上去。
他们走入了重明殿,却看到少妃并未去后殿更衣,换下这身正装换上比较轻便的家居服,而是就穿着这累赘的劳什子呆呆地坐在主席之上。她都没有力气保持正坐的姿态,而是无力地靠在了矮几之上。
徐识和徐寿再次对视一眼,安静地跪坐了下来,不发一言。
良久之后,叔赢慈如梦初醒般地长长地吁了一口气,挥手让旁边侍者退了出去,这才开口说道:“真的是良是仲赢良,那个戎女干的”
“什么”徐氏两位家臣的阅历不算不多,但是听了这话之后,在脑子里面转了一转之后才算是明白过来;他们的涵养也不算不好,但是明白了这句话之后,都忍不住惊呼出声。
叔赢慈看着不能置信的两位门客,幽幽地说道:“她自己承认下来了,说是哎说是为了她的三个儿子”
她到底没有把良后对于宋王偃的“胡说八道”给复述出来。
“这个”徐家叔侄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他们自然知道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深居简出快要被人们遗忘的宋国良后为了给死了四十多年的儿子报仇,就要干掉自己丈夫宋王偃的唯一子嗣
这事怎么看怎么透着诡异。有个“成语”怎么说了来着,细思极恐。
所以两人也不敢追问,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少妃。
叔赢慈却眼泪汪汪地看着他们问道:“我的心乱了叔父,堂兄,你们说说该怎么办吧”
徐仲博和徐季永不用她说,都在全力开动脑筋分析着这件事情。
先不管良后为什么要杀公子起,不过她这么坦然承认,到底是阴谋破灭之后的破罐子破摔呢,还是留有更大的后手才有恃无恐
破罐子破摔当然好了,但是如果是“有恃无恐”,那么良王后的后手又是什么呢
这就是有这种超自然元素的世界不好的地方,各种防不胜防的诡秘手段实在太多了。
不过呢,如果换到一个没有超自然元素的古代世界,那么古人也会相信“各种防不胜防的诡秘手段实在太多了。”这种说法的。不能指望给古人普及无神论不是。
手段太多那就不要想了,想了也是白想,只能以不变应万变了。
想到此处,徐识清咳一声,开口说道:“少妃,必须让人看住良后,防止她狗急跳墙。这是其一。”
“其二,就是我们不能再住在宫里了。这里人手太多,地形太复杂,我们几人进宫也不方便,实在不适合防守。”
他顿了一顿说道:“大王赐给我们的宅院就很合适,大小正好,结构简单,而且就在司城府邸和城防军营之旁,如有危机,援兵立至”
徐识看少妃没有反对的意思,继续说了下去:“有老夫,季永,叔长和子雅,嗯,还有少妃您,再让司城派一支守卫,虽说不上万无一失,但总比这里安全。”
叔赢慈想了一下,一拍几案,斩钉截铁地说道:“叔父说得对,我们就这么办,今天就搬出宫去有什么事”
“有什么事,等大王回来我再向他交代”
这个时候徐寿也开口向两人说道:“少妃,叔父,即使搬到那里,我等人手还是不够不过我都中有一位好友,可以请来帮忙”
徐识已经知道他说的是谁了,欣然道:“季永可说的是宋国第一剑客的长子,那位年少成名的天才剑手”
他欣然击掌道:“嗯,确实他要是来的话那是更有把握了。你不要耽搁,现在就去吧”
少妃听到两人这么说,也点头道:“堂兄,你去我的私库挑分重礼,嗯就把大王赐我的流霜送给他。”
“你务必把这那位剑手给我请过来”
徐寿告辞出了重明殿,徐识却留了下来。
他知道时间紧迫,所以不敢耽搁,就把任难任名医为公子起下的诊断结论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少妃。
叔赢慈听到这个诊断,神情又是一黯。这次她再也忍不住,就这么“呜呜呜”地哭泣了起来。
其实她和徐识这位堂叔父的关系很是亲近,不然徐仲博这么一位相当出色的知水方士放着其他前程不去,反倒是跟着一个侧妃来到了宋国。
第十八章 万事俱备(2/2)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