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一天,炎阳正烈,蓝柯仁发现葛逻禄人渡过一条大河后,背依大河扎起营寨来。蓝柯仁这一路跟下来,还是首次发现葛逻禄人煞有介事地做一件事情。
葛逻禄人把队伍分作两部分,小部分留在河对岸,从后边的山上伐木,运到河岸后扎成木茷,将木茷推到水里后连接成排,用粗大的绳索拴在两岸的木桩上。
蓝柯仁看了一会儿,顿觉无聊,这样笨拙的方法也亏得他们想得出。再想想一路所吃的食物,蓝柯仁不禁开始可怜起他们来了。
除了烤肉就是烤肉,连个花样都没有。就拿一路上所经所行,那野菜将是多么丰富,若是在中原,那得整治出多少美味来。啧啧,唉,就这样错过了,暴殄天物啊。
蓝柯仁吧嗒吧嗒嘴儿,想起那些青葱般地野菜,若以牛羊肉佐之,煎炒烹炸炖煮熘,呵呵,呵呵呵,蓝柯仁鄙夷地看看葛逻禄人傻大笨粗蠢的样子,不由得想起了三根木头扎起,挂一赤祼的羊儿烘烤的情景,而这些葛逻禄人一副垂涎欲滴,嘴里反复着好啊,美味啊这些单调的词汇的样子,蓝柯仁就想切开他们的脑袋看看,是不是脑仁没有沟回,只是一平板。
蓝柯仁圈马走开,信马由缰。
那斯訇阴魂不散,带着他的一伙人吊在后边。蓝柯仁也不知道他们是在保护自己还是监视他。
蓝柯仁由着马儿一路碎步,践踏着西斜拉长的阳光,扬起一路微尘。草渐稀,树绝迹。放眼望去,竟是一片黄沙。
沙漠
蓝柯仁回首望了望,背后茫茫,山横斜,树影幢幢,绿由脚下一路铺上去。而面前向前延展处除了黄沙就是黄沙,只在左手天际外有一线黛绿分隔着。
而他就站在绿与黄交际处,这让蓝柯仁生出一些奇妙的感觉来。若背后是生,眼前就是死。生死之间是有界限的吧。
蓝柯仁招招手,那斯訇催马上前,马头贴着蓝柯仁马股处,躬身施礼。“小兄-----啊,您,咳,有什么事,可尽管吩咐。”
那斯訇心里别扭,忐忑。这么一个哑子羊倌,来历不明,连姓什么叫什么都不知道,交流难啊。小兄弟,是叶护这样叫羊倌的,叶护叫得,他那斯訇可叫不得,即使有两个脑袋也不敢跟叶护一样称呼蓝柯仁的,当然他也不能称呼蓝柯仁小叔叔啊。羊倌私底下说说也就罢了,当面这样称呼,他可没有这样的胆子。
那斯訇现在才意识到一路上这个羊倌没有跟他们交流,是他多大的荣幸啊。就连一个称呼都不好搞定。
蓝柯仁指指后,指指前,指指左,再指指右。
那斯訇像个木偶傻子一样,随着蓝柯仁的手指前后左右摇晃了一阵,眼神里一片迷茫,忽把头摇得像个波浪鼓,“嗯嗯啊,噢,嗯”
他的几个手下掩嘴胡卢而笑,却也不敢出声,挤眉弄眼,很辛苦。
蓝柯仁一看,你这是怎么了傻子就是傻子,这么简单的问题也看不明白噢,你想看哑语你想看我也得会呀,纵然我会哑语,你能看懂吗。
真是的,问路找个哑子。
什么你不是哑子你不是哑子你回答我的问题啊。
那斯訇指指自己的鼻子,“你说什么”
我没说什么,蓝柯仁把脑袋扭过去,朝前一指,还是一个问题一个问题的来吧。这个蠢脑袋弄不明白两位数。
那斯訇瞪着眼睛看了看蓝柯仁的手指所指的地方,楞了片刻,这才小心翼翼地问道,“您,您是说您指的地方是,”
蓝柯仁点点头。
“那是沙漠啊。在西域,这也是一个不小的沙漠了。听说,翻过折罗曼山,那个沙漠才叫一个大呢,这个跟那个相比,小,嗯,小多了。”
蓝柯仁手伸出来,就想在那斯訇的脖梗子上来一个大大的手斩,“这蠢家伙,难道小爷连沙漠都不认识吗”
第八章 暮霭沉沉(2/2)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