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斯訇与领队骑士交流几句,蓝柯仁看见那斯訇向他的手下招呼一声,拨转马头向他寻来。
骖驼摇着驼铃,在踏踏马蹄扬起的尘土中摇出一股清泉。头驼仰首,迈着沉稳的步子昂然插入骑士之中。
蓝柯仁透过眼前肥硕溜圆的马股以及马上骑士的后背,一溜骖驼缓缓注入马队中。骖驼上稳稳坐着一袭黑袍,风帽里含着一颗脑袋。龙戏珠
蓝柯仁催马上前,前面的骑士恭敬而谦卑地就是不让路。蓝柯仁就像一棵小树生长在茂密的树林中,不管怎么努力,总是不能出人头地,也不能离开树林而单独成林。
那斯訇很尽职地指挥着他的手下将蓝柯仁环绕在中间。蓝柯仁宛若一根落水的枯木在潮流中随波逐流。
蓝柯仁瞪眼挥手,那斯訇好脾气地一一化解,他采用的法子简单而有效,就是装傻充楞,就是不明白蓝柯仁的不是哑语的哑语,哈哈,你奈我何
蓝柯仁盯着那斯訇,这小子也不傻啊。但那斯訇扭头看着前方,完全无视蓝柯仁灼灼的目光。
来的又不是洪水猛兽,你们把我圈在里边是什么意思
没有人来理会蓝柯仁,蓝柯仁苦笑,凡事有利有敝。大势所趋,浩浩汤汤,顺之者畅,逆之者亡。哈哈,什么时候能恢复说话的能力呢
噢他们这是保护我还是防着我也许也在防着大食人吧
叶护这是在玩翘翘板游戏吗,首鼠两端哼,我既然来了,叶护啊,叶护,我偏不让你如意。
蓝柯仁东瞅西看,对劈波斩浪而来的骖驼表现出适度的好奇。
那斯訇目视前方,眼角余光瞟着蓝柯仁。蓝柯仁就是那斯訇的眼珠子,叶护把这么一个责任放在他的肩头,那斯訇既感责任重大,又与有荣焉。他可记得清楚,当时叶护想到的不是他,而是多弥干。若不是这个放羊娃,多弥干的地位他只能望项背,永远不能并驾齐驱。而现在就因为这个小屁孩,他不仅凌驾于多弥干之上,而且就目前情形来看,多弥干想复原时日尚久,这其间谁能保证不会有新的情况出现吗所以那斯訇把蓝柯仁看护好,对他有莫大的好处。、
再有这是一个唐人,葛逻禄名义上还要接受大唐的辖制,但这并不意味着葛逻禄就想永远接受这样一个现状。突骑施人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弱小时可以依靠大唐这棵大树,不断扩张,增强实力。强大后想分多一杯羹吃,结果呢,现在突骑施在哪里
虽然那斯訇仅仅是一个叶护身边的侍卫,他还没有资格和智慧去考虑全族的发展壮大大事,但作为一个游牧民族中的一员。思维方式是不会变的。
绿洲是拿来用的,不是拿来养的。这个绿洲坏了,再找一个就是了。如果自己的领地上的绿洲不堪养活全族人了,很简单,到别的地方抢。、
这是他们的一贯生存哲学,是常态。
即使那斯訇对叶护的具体相法并不知晓,但这并不防碍他在面对两个绿洲时的选择。能拿到两个绿洲岂不更好。
所以不需要叶护耳提面命,那斯訇也知道最好不让这个小放羊娃现在与大食人见面。这个小放羊娃唐人的面孔是这样的鲜明。不管他穿什么,那张脸,那副身板,怎么也遮掩不了唐人的特征。
若因为这个,大食人而心存疑虑,他那斯訇是负不起这个责任的。他当然想两个绿洲都拿到,至少也要保证有一个在手吧。
当迎接大食人使团的队伍与那斯訇汇合后,领队很是惊讶,弄清情况后,领队对那斯訇说,叶护派他出来时,还顺便提到了放羊娃。
那斯訇不清楚叶护提到放羊娃的用意。但游牧民族的特性还是让那斯訇采取了他认为最正确的作法。就是尽量不让这个唐人与大食人会面。
蓝柯仁眼珠乱转,现在想长成一棵鹤立鸡群的大树,看样子再怎么努力,一时三刻是来不及了。长不成参天大树,就做一棵匍匐于地的小草吧。
蓝柯仁一抬腿,噌一声跳下马来,他的身高堪堪与马背相平。这一下马立刻就被淹没了。犹如一条潜入水中的游鱼。
蓝柯仁仗着身小腿快,一晃一闪,那斯訇的瞳孔里蓝柯仁消失了。
蓝柯仁穿梭在马与马间,高踞马背之上的葛逻禄士兵如果不是有意低头去看,是怎么也发现不了蓝柯仁的。而蓝柯仁就专找两马间隔小的地方走,贴马腹而行。
那斯訇的瞳孔一缩,再看蓝柯仁的马匹时马背光光,蓝柯仁不见了。其中一个手下往前一指,那斯訇扬起手中的鞭子唰就一鞭子过去,这名手下的后背上就腾起一股灰尘。“还不快找。”
第十章 冷霜凝冰(2/2)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