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昌去自个儿屋里把那身复杂沉重的“民族传统服饰”换成了便装,然后带着陈朗就出了门。
他们这苗寨属于土家苗族自治州下面的龙山县,位于湘西北边陲,地处武陵山脉腹地,连荆楚而挽巴蜀,历史上称之为“湘鄂川之孔道”,而这意味着——吴昌老家很偏僻,已经在山区里面了。
“我们这儿以前很穷的,还好后面开发了,学着凤凰那边搞经济,这才有钱了点……你看下这边的房子,还有好多是木头做的。”
吴昌给陈朗做着介绍,还小声提醒他,“你等会要是碰到了什么臭着一张脸的老人,也别凑过去自讨没趣。我老家才开放十来年,他们都是些老派的,不喜欢外来人。”
当初官方说要来帮他们搞经济,吸引一些游客过来,那些守旧派的老人也是反对意向最为强烈的,可惜看着隔壁的凤凰县过的红红火火,他们这儿的年轻人也眼馋,终究没能拗过去后者想过好日子的念头。
只是平时要是弄什么活动,办啥民俗表演,这堆老人都不会参与,宁可窝在自家老旧的木楼里面嘀咕。
“那你能去外地读书也不容易啊。”陈朗听了感叹,潭州是湘省省会,自古繁华之地,他可没碰到过这种情况。
吴昌说道:“对啊,要是没开发,我家都没钱供我读书呢!”
两人一边聊天一边走着,对面却是过来一个白胡子老头,脑袋上戴着苗家常见的裹头布,上身是对襟的黑色上衣,下面则是大裤脚的长裤。
“是阿昌哥啊,带朋友来了?”他拿方言对着吴昌问。
“是嗫,阿伯!”吴昌扯着陈朗,也用方言回道,随后又是噼里啪啦一大通,把陈朗听得云里雾里。
最后老头子笑呵呵的对着陈朗一瞅,背着手走了。
“他是你亲戚长辈?”
“不是,他是寨子里的款头,我们都喊他阿伯的……你要是听不明白,直接把他理解成寨子的族长就行了,意义都差不多。”
“你们还有族长啊?”
“开玩笑,龙山县还是自治州里面的好吧?”吴昌跟他说道,笑话陈朗没个常识。
“阿伯他还是挺开明的,并不怎么排斥外来人,刚刚他就是让我悠着点,别把你带去危险的地方,毕竟我们这里是山区,蚊虫多着呢。”
陈朗听得眼睛一亮,“那你们有没有养蛊啊?我听说苗疆蛊术很厉害的。”
一直跟他打打闹闹的吴昌听了却是脸色一变,只告诉陈朗,“这个你就别提了,我不好跟你说。”
陈朗一看,心说这小子有点东西啊,追着就问,“咱们哥俩有啥不能说的啊?高中我还借我裤子给你穿过呢!”
“哎呀,就是不好说才不告诉你的!”吴昌推却着道,“反正你别多问就好了,我带着你继续逛吧!”
他强行结束了这个话题,然后扯着陈朗围着寨子到处转圈。
只是天不遂人愿,等他们走了一路要回去的时候,陈朗忽然指着旁边一个身材消瘦的白脸男人发问,“这人谁啊?怎么一股吸了那啥的模样?”
只见那人全身的皮肤都白的不正常,仿佛血都被什么抽走了似的,透着一股孱弱,病态之感,只是长的还算行,没瘦脱相。
吴昌一见他就翻了脸,让陈朗别去跟他接触。
“为啥啊?”
“他不是好人,是草鬼婆那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