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部非洲企业确实和很多美国企业保持着密切关系,一战到二战期间,尤其二战爆发前那段时间,很多南部非洲企业的商品,经由美国企业的代理销往德国,这些美国企业绝大部分都已经消失了,但如果有需要,随时可以借尸还魂。
杜鲁门也知道这个情况,可是无可奈何,国际贸易就是一锅肉,南部非洲人把肉端走了,只给美国人剩下汤,美国人还得感激涕零,因为美国人不喝的话,有的是人愿意喝。
现在的情况和二战爆发前那段时间又不一样,南部非洲企业不再需要美国企业的中转,可以直接对欧洲进行投资,华尔街的贸易大亨也想加大力度,可是欧洲国家已经不再需要军火,而是需要建筑材料和生活物资,这些只有南部非洲企业才能提供。
杜鲁门希望从盖文这里取得突破,但是却不愿意付出太大代价,关键还是主导权问题,杜鲁门希望欧洲的重建,是以美国企业为主,这和南部非洲的根本利益有着直接冲突,盖文不可能让步。
“我们当然欢迎美国企业的参与,欧洲重建是一个大工程,仅靠南部非洲企业是完不成的,关键是效率,我们得赶在俄罗斯人介入之前,获得欧洲国家的信任。”盖文的话让杜鲁门很惆怅,再次击中美国的死穴。
相对于英国和法国,美国在经济上明显是有优势的,但是相对于南部非洲甚至俄罗斯,美国的优势就不是那么明显了。
罗斯福引领美国走出大萧条,本质上是否定了西方一贯鼓吹的自由市场经济,大幅增加政府对市场的干预,从以往小政府大市场的模式,进化为大政府小市场,从而顺利走出经济危机,完成对旧欧洲的彻底跨越。
罗斯福新政肯定是有利于美国的,但是对于华尔街大亨们来说,罗斯福新政等于是直接从他们手中将大部分权利剥夺,将美国经济的主导权从资本手中转移到政府控制下,这对于资本是非常不利的。
罗斯福在世的时候,威望空前,华尔街大亨们偃旗息鼓,纵然有不满也只能暂时忍耐,资本和政府之间达成微妙的平衡。
杜鲁门的威望远不如罗斯福,罗斯福去世后,政府对经济的干涉力度大大下降,美国再次回到资本控制国家的模式上。
这就是美国现在的矛盾所在。
美国政府希望主导对欧洲的重建工作,但是美国资本却不愿意放弃暂时的短期利益,很多企业宁愿破产也不愿意转型,这就等于是将所有的压力都转移到美国政府身上,因为失业工人不会将矛头对准美国资本家,只会归咎于美国政府的无能上。
“俄罗斯人的威胁对于欧洲国家来说是不可避免的,我们原本可以利用俄罗斯人的威胁,获得更大的利益,为什么不这么做呢?”杜鲁门希望南部非洲企业自抬身价,不要让援助变得那么廉价。
欧洲国家仅凭自身实力是无法及时完成战后重建的,重点是“及时”,意思是必须赶在俄罗斯人到来之前,否则就难免沦为为他人作嫁衣裳。
给欧洲国家充裕的时间,战后重建也能完成,早晚而已。
关键在于民众的耐心上,如果不能在短时间内完成战后重建,生活有明显改善,那么俄罗斯人的威胁就会无限放大,搞不好会彻底变天。
所以南部非洲如果能矜持一些,不积极参与到欧洲的重建中,那么欧洲国家就要主动找上门,让渡更多利益,至少保住政权的稳定性。
在杜鲁门和美国资本看来,南部非洲资本太不矜持,主动投入到欧洲国家的战后重建中,既没有保证自身利益,也没有给美国同行们留出准备时间,最终都便宜了欧洲国家。
“利益很重要,但是并不是全部,我们或许损失了一些利益,但是收获了欧洲的友谊,这对于我们来说完全是值得的。”盖文只能说,美国资本家们的格局小了。
赚钱固然重要,双赢更重要,美国企业家在写自传的时候总是强调不赚取最后一个铜板,实际运用中总是吃干抹净,敲骨吸髓,吃相太难看。
南部非洲资本也要利益,但是有底线,这才是格局和风度的应有体现,而不是锱铢必较。
希伯来人为什么过街老鼠一样人人喊打,就是因为赚钱没底线,什么样的钱都赚,高利贷也就算了,国难财也敢发,真就不担心清算吗?
南部非洲已经不再是一战之后的那个后起之秀,而是致力于取代英国,成为一个有担当的负责任大国,这时候就要主动让渡一些利益,让其他国家心服口服。
美国的实力其实也不弱,可是精英阶层的格局太小,换句话说就是德不配位,迟早是要遭受反噬的。
“盖文,在很多问题上,南部非洲和美国的利益是一致的,我们要密切配合,才能共同迎来一个崭新的新时代。”杜鲁门这话其实是威胁,美国现在就是阎王门前的小鬼,成事不足,但是败事有余。
杜鲁门的态度很明显,在欧洲重建这个问题上,南部非洲企业可以吃肉,但是也得给美国同行们留一口,否则这锅肉谁都吃不上。
美国要是想给南部非洲制造麻烦,办法还是有的。
其他的都不说,美国只要继续给俄罗斯援助,那么南部非洲对欧洲的重建计划,就会受到很大影响。
“是的,我们确实在很多领域,利益是一致的。”盖文部分同意杜鲁门的话,是否密切合作再说,得看美国人的态度。
杜鲁门愿意合作,盖文肯定不拒绝。
可是杜鲁门最大的问题在于无法完全代表美国资本,这就给杜鲁门的诚意打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就这个问题,晚上盖文主动找罗克,想听听罗克怎么说。
“杜鲁门的态度只能代表他自己,并不能代表美国,美国最大的问题在于政策的延续性,这就给合作带来更多不确定的变数,再过三年,美国总统还是不是杜鲁门都得两说呢——”罗克现在也不确定杜鲁门能否和另一个时空一样连任。
和罗斯福不同,罗克对杜鲁门的印象并不深刻,单纯从美国大选的前景分析,杜鲁门的赢面小于托马斯·杜威。
不过罗克能确定的是,托马斯·杜威并没有担任过美国总统,所以罗克对杜鲁门还是有点期待的。
民主的弊端在英国暴露无遗,温斯顿和保守党执政的时候,英国对俄罗斯的态度不说敌对,也和友好没有丝毫干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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