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玉芬的脸色顿时就尴尬起来,她两只手扭在一起绞啊绞:“他肯定多少会知道一点吧……要不然也不会那么懒的一个人,那么老远的路,突然就一声招呼不打的跑去厂子接我下班……我这个人又不是什么惯犯,我对老朱有感情,回家也装不住,王大民那人又不是什么傻子,要说一点儿都发现不了,那也是不太可能的……
但是你们可别怀疑他啊,他不可能把老朱怎么着!你们没看到王大民那个小身板儿,又瘦又小,肩不能扛,手不能提,而且还特别的窝囊,在外面只有他受气的份儿,哪有他欺负别人的可能啊!要不我也不至于跟他都过不下去,要说反过来,老朱把他给弄死了,你们跟我说,我都信,但是他弄死老朱,那可真是打死我,我都不能相信,那说都说不通!”
胡玉芬越说越着急,满眼满脸都是焦虑和担忧,手指头都被自己给折腾得有点泛了红,看起来确实是有够紧张的,她说完之后,看看夏青,又看看前面的纪渊,想要从他们两个人的表情和神态里面瞧出什么端倪来。
“胡大姐,你别紧张,”夏青笑着伸手过去帮胡玉芬抚了抚她的后背,“我们现在这都是例行询问,毕竟这是一条人命,所有涉及到的可能性我们都要考虑到,这也是对朱信厚负责人的一种表现,你说对不对?我看你对朱信厚的感情还是挺真挚的,所以你一定也希望早点有个明确的结果,对吧?”
胡玉芬连连点头,嘴里面随声附和着,不过任谁都看得出来,她的回应的严重缺乏诚意的,与其说是回应,倒不如说是在敷衍。
并且在夏青向她询问过王大民是否知情这件事情之后,胡玉芬就明显有些坐不住了,她显得越来越不耐烦,越来越心不在焉,并且几次三番找理由说自己还有别的事,不能继续跟夏青他们聊下去了,夏青也没打算拖着她太久,于是就点头向她道了谢,胡玉芬急急忙忙下车离开了。
“这胡玉芬……她在紧张什么呢?”胡玉芬离开之后,夏青从后排换回到副驾驶的位置,一边给自己扣好安全带,一边对纪渊说,“而且明明最开始对朱信厚感情深刻的人是她,对王大民咬牙切齿,恨不得赶紧甩掉了好跟朱信厚正大光明在一起的人是她,最后借着贬低王大民去袒护他的人,还是她胡玉芬!她这个前后的态度也实在是差别太大了吧?感觉很自相矛盾。”
“没有什么自相矛盾不自相矛盾的,归根结底,不还是一颗私心么。”纪渊一脸淡漠,等下去坐稳了,便发动汽车准备离开,“原本想要甩开王大民,是觉得朱信厚能给她更好的生活,现在维护王大民,是因为没有其他的指望了。”
夏青听得明白纪渊的话,但是有些无法理解胡玉芬的这种思维方式。
如果说胡玉芬先前想要用朱信厚作为逃离不幸婚姻的跳板,把他当成是后半生幸福的依托,道德层面上的问题姑且不去评价,倒是也说得过去。
可是现在朱信厚死了,因为这个能够指望的人不在了,所以就立刻回过头去维护原本恨不得当垃圾一样丢出去的丈夫,这样真的有必要么?
夏青心里面不认同胡玉芬的做法,下意识的皱着眉头摇了摇头。纪渊看到了她的这个小动作,扭头去看了她一眼。
“我刚才想起来前段时间的一个很流行的经典问题了。”夏青叹了一口气,对纪渊说,“给你两个选择,一个是巧克力味儿的屎,一个是屎味儿的巧克力,你会选择吃它们两个当中的哪一个呢?”
纪渊微微的皱了皱眉头,很显然对于这两样东西都没有什么好感。
他没有回答夏青的问题,而是反问她:“换成是你,你选什么?”
夏青笑了笑:“我选择饿着!吃屎味儿的巧克力是恶心自己,吃巧克力味儿的屎是不光恶心自己,还顺便自欺欺人,什么都不选才是最好的选择。”
“那你觉得朱信厚和王大民,谁是巧克力,谁是屎?”纪渊问。
“朱信厚是巧克力,王大民是屎呗。胡玉芬和朱信厚在一起,虽然似乎觉得有了依仗,但是名不正言不顺,再怎么勤劳好男人的名头,也掩盖不了她没有离婚的这个原则问题。王大民就不用说了,合法丈夫身份就是他的巧克力味儿。”
夏青颇有些感慨的说:“我不明白为什么那么多人把婚姻和另一半当成是一种理所应当,当成是一种必不可少,哪怕婚姻再怎么痛苦,哪怕另一半再怎么败絮其中,只要有那么一个形式上的东西戳在那里,就比没有好,这太可笑了!
胡玉芬之前能够打工赚钱,帮王大民还债,维持家庭里里外外的正常运转,这就说明她自己完全具有充分的生活能力,不需要依赖任何人来帮扶她。
这种情况下,王大民这个丈夫反而是一个拖累,严重拉低了胡玉芬的幸福指数和生活质量。这种情况下,她如果选择甩开王大民,哪怕不去找其他人,估计也只会比之前过的更好,不会变得更差,就算想要找朱信厚,那也就变得名正言顺了,谁也没有资格指手画脚。
可是她偏不,她无论是接近朱信厚但是不敢急着离婚,还是现在朱信厚死了又回头去护着王大民,无非是怕自己失去‘婚姻’和‘丈夫’,我完全不能够理解她的这种执念到底是来源于什么,又为什么始终看不开。”
第二十二章 无暇是最大的瑕疵(2/2)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