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金赟(2/2)
作者:西门晓泽e
郭子玉败在一个漕帮三等弟子手下,本就面上无光,被秦慕芫如此一恼,气冲胸怀,大步迈至汾门弟子跟前,吼一声“走”,便扬长而去。汾门弟子见师傅在武林大会未完之时擅自离去,皆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但郭子玉已在数丈之外,众弟子也便都跟着尽数去了。
秦慕芫见汾门狼狈而去,笑道:“看来不只技不如人,这气量也是小的很呐。”
空明见状,对孙朔风道:“秦姑娘虽然是个热心肠的人,可这得理不饶人起来,还真是拿他没办法。”
孙朔风无奈笑道:“这大小姐脾气,一时半会怕是改不了了。”
柳遇五虽是做到了赢得漂亮,但也正需有人替自己说一番漂亮话,如今见秦慕芫在天下群雄面前捧足了自己面子,心中一热,想起当日塞外破庙风雪一夜,她对自己说要做他的朋友,眼里竟然几乎要冒出泪来。却也不敢在众人面前露出二人关系,也只好故作生疏地向秦慕芫只抱拳致意。
十方大师见北盟再无人挑战漕帮,便向金赟道:“眼下,只有西盟还可与单帮主一争宗主之位,金施主可是有出战的人选。”
金赟长叹一声,佯装低落道:“金某以为这统领武林,靠的不是个人武功,而是凭宗主运筹帷幄调度有方,且背后有宏大的根基作为支撑,以便在任何时候有钱财能力对武林同道施以援手。最好是这个宗主对钱财武功之类无甚企图,否则要是做了宗主,借职位之便私下敛收钱财夺取武林同道的武功秘籍之类的,本身武功又高强,下面的各帮各派有心反抗,怕是无力为之呢。”
这一席话虽然说的看似散漫无意,却也句句戳中当场群雄的心窝。众人多年来推选的宗主,确实也是江湖势力最大的那一帮,如此一来,若是有幸遇到侠义之人尚且罢了,若是真遇上面善心恶之徒,那真是将自己的身家性命交予别人欺压。如此思量,便对金赟的提议已有几分赞同,只是顾及武林大会的百年规矩,并无人敢出头说话。
单信天见金赟如此一言,分明是针对自己。蜀中金家看似对宗主之位无意,原来却是暗渡陈仓的招数。便向四方豪杰拱手道:“各路武林同道们,金公子所言虽然听着好似有一点点道理,但我武林大会传承百年,前辈先贤定下规矩,自然是慎重思量过、经过各种权衡考虑的,我辈不能做这宗主还罢了,但坏了武林大会的百年规矩,怕是无人能够承担这个罪过啊”
众人听单信天如此一言,也都觉得有理,左右为难,举棋不定。
十方大师见状,道:“金施主所言,亦可在稍后论德之时作为考虑。眼下毕竟是武艺的较量,还须分出个胜负定论才是。”
金赟闻言,道:“我金家无意贪图这武林至尊的地位,不过家父这辈子挣了花不完的钱,想着金银财宝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尽数汇在我金家,实属浪费。也想着这些年承蒙各路英雄豪杰照顾生意,有生之年若能为武林同道做些贡献,实在与有荣焉。所以特派金某前来传句话,我金家武功修为不高,但敬重各路高手,若谁愿替我金家出战,千金重谢不说,若是有幸坐了宗主之位,愿以金家财力造福江湖,让当世各位皆能安稳习武,造一个前所未有的武林盛世,各位愿给个面子,便与金家同心协力,由今日始,为这江湖造一番新局面。那么今日诸位,功劳便可载入史册了。”
这一席话果然极其鼓舞人心,加之漕帮向来强势,不免为众人疑惧。在座心中愿支持金家出任宗主的,已然过半。但说到替金家出战,眼前形势再明白不过,对战漕帮便是给自己树了大敌,所以也都观望不前,只在私下里互相议论纷纷。
单信天心里冷哼一声,暗道:“金赟你小子毕竟还太年轻,指望这些个酒囊饭袋来助你成事,怕是妄想。尔等若是有这个能耐,早就自己出来争宗主了,又岂会成他人之美。”如此想着,心中立时觉得畅快很多。
金赟环顾四周嗡嗡作响的人群,心中暗骂道:“一帮子无用之人,不为人利用还能作甚”
孙朔风见各路群雄都萎缩不前,心想金赟之言虽不可全信,金员外也不知是否会做一个好的宗主,但若是让老谋深算的单信天做了宗主,那勾结朝廷且行事不端的漕帮以后在江湖上便更是肆无忌惮。况且金赟先前几次帮助李樾及众人,不如替他一战,当做回馈。
想到此处,便站出来道:“在下一介无名浪子,昨夜受金公子一饭之恩,无以为报,又是个极不愿意欠人情的人,所以斗胆出来替金家打一局,不知金公子嫌弃否。”
众人比武时,金赟虽看似没有用心观战,但他却从未漏过任何一节。只凭孙朔风第一个察觉有人出手暗算吴良镛此一则,便知其武功不俗。此时见他能出面相助,自然高兴,道:“这位少侠虽然年纪轻轻,但有胆量为了金家的一顿饭而和江湖上鼎鼎大名的漕帮单帮主一战,侠义勇猛,可谓少见。金家有幸得少侠相助,自然感激不尽,何来嫌弃之理,就请少侠放心一战吧”
孙朔风闻言,几步到了校场中间,向四下拱手致意罢,对单信天道:“晚辈自不量力,愿向单帮主讨教几招,还望前辈手下留情,留晚辈一条小命。”
单信天见眼前少年戴着面具,便道:“这位少侠既然愿意替金家出战,那也应该不怕在江湖群雄面前露脸,就算不愿道出师承何派是何来头,也不该戴着面具与老夫比试吧”
孙朔风自知理亏,便摘下面具道:“请恕晚辈方才无形,这下单帮主应该知道我是谁了,就请出手吧。”
单信天见眼前人正是孙朔风,关东二少之后,师承音波功江湖第一的千调观音,心中大为不快。但料想小小少年,就算天资聪颖,武功定然和自己几十年的修为无法相提并论。又见孙朔风浪子无形模样,听其言语毫无骨气,便也不将其放在心上,只道:“既然少侠要替人强出头,那就请吧”说罢,气运丹田,再走经脉,尽数汇于双掌之心。
孙朔风自然已察觉到对方内力已起,便向四下拱手道:“还请各位退后十丈”,说罢横笛运气,以沧海玉律声,来会会单信天的阴阳八卦掌。
单信天见孙朔风要以音波功比试内力,也不好在群雄面前出招,只好以内力相拼,心中暗道,你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子跟我比内力,真是自不量力。
众人在十丈之外围成一圈,见二人并不切磋招数,只以内力相拼,都替孙朔风暗中担忧。却听到铁笛之音,初时清爽悦耳,如碎浪逐岸,渐渐雄浑如风,好似要卷起千尺巨浪,每一缕音律渐渐直逼人心魄,叫人气息难喘。
“只管听来就好,不要入心,不要试图以内功抵挡,便可无事。”空明见周边众人面有不适,怕这些人也为笛音震伤,好心提醒。
素来内功深厚者,视听触嗅等能力要比一般人高出许多。如旁人听不见的细小之音,内功造诣到一定程度,便可清晰捕捉。因而音波功对普通人来说,闻之只会叫人压抑难受,但对内功有一定修为之人,则是伤害之力加倍,内功越深者受伤更深。
单信天不会不懂这个道理,若他能不暗中使出内力,便只当听了一曲而已。只是他一时求胜心起,非得要以自己内力伤了孙朔风来叫在场之人心服口服,却是小看了孙朔风的内力和沧海玉律声的威力。
不到半柱香的功夫,孙朔风脑门微微沁出汗来,单信天额头两侧的血脉,却喷张鼓起,好似就要爆裂。
场下众人,除了十方大师、江南望等一众高手,其余资质平平者皆未能察觉单信天的败象已显。
“师傅不该以内力直拼对方的音波功,趁对方调换气息之际瞬间以内力将其击伤才是上策,如今倒是自伤其身,怕是要败了。”靳玉沉见状,焦虑道。
“师傅乃当今江湖上顶尖的高手,怎会败在一个无名小子之手呢,师兄多虑了,师傅一定有办法击败对方。”柳遇五虽心知单信天必败,但嘴上却反而言之。
“也只能指望老天开眼,师傅能反败为胜了。”靳玉沉摇头叹息。
这边金赟自然早已察觉单信天的败象,心中大喜,只是不露声色。
秦慕芫眼见孙朔风的衣角已直直朝身后飘去,以为是单信天的内力所逼,大为担忧,问空明道:“你看孙兄可有胜出的把握”
空明轻轻一笑道:“秦姑娘只管听罢这一曲,等着为你的孙兄庆功吧。”
秦慕芫闻言大喜,却也不解道:“你怎么看得出来毕竟单信天也算是江湖一等一的高手了,孙大哥就算再厉害,岂能轻易赢他。你看他的衣服都朝后飘去,不正是被对方的内力逼的吗”
空明道:“若是实打实拼起来,孙兄弟未必能赢得了单帮主,但二人如此比拼内功,单帮主又以强劲内力对抗音波功,此举正好助长了音波功的功力,所以他使出的内功越强,孙兄弟的笛声对他的伤害便越大,单帮主不该不知,可惜,自取其辱了。”
听空明如此一言,秦慕芫总算可以放心观战。只见孙朔风的衣发尽数朝后飞去,单信天的衣物头发却好似被浆糊粘在全身一般纹丝不动,只是脚下的木板发出吱吱呀呀的开裂之声,再看时,单信天的鼻血一滴一滴的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