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道平直宽敞,可供六人并肩而行。
前方火光越来越亮,说话声也渐渐清晰,似是几个禁卫在谈论今日的推举大会,时而爆出一阵阵笑声。
转过一个弯,眼前陡然一亮,赫然是一个极为高阔的殿堂,灯火通明,雕梁画柱,石壁上镶嵌着许多夜明珠,还悬挂了各种凶兽的毛皮,不像是阴森地牢,倒像是富丽地宫。
正前方,十余名素衣铁甲的禁卫,低声谈笑,瞥见数人昂首走入,脸色顿时大变,纷纷拔刀喝道:“站住!郡王禁宫,岂容你们擅闯!”
话音未落,几名大汉已如狂飙疾进,大刀飞舞,神光如恕潮汹涌,“叮当”连声,惨叫不绝,鲜血冲天喷溅。
几颗人头滴溜溜地盘旋飞转,滚落到几人脚下,双目犹自圆睁,满是惊怖骇怒。
仅此一合,众禁卫连刀还来不及拔出,便已身首异处。
前面站着个三个纤细身影中的一人轻哼一声,像是被吓了一跳,另外两人无声安慰,才抛下了方才的恐惧。
一名大汉大步走到殿堂厢门前,左掌一拍,面前的铜门轰然震开。
红烛摇曳,囍字灼灼,一个盛妆红衣的新娘正端坐在龙床上,半揭头巾,美貌容光交相辉映。
那新娘柳眉轻蹙,凤眼斜挑,惊怒交集地盯着他们,赫然正是阎王之女碧折笙。
烛光如豆,蜡泪长流。
碧折笙静静地坐在宫室之中,四壁堂皇,但却像是被长埋在地底墓中。
听不见任何声音,看不见任何人,除了石壁上自己的影子,随着红艳的烛光微微跳跃。
这光景多么熟悉啊,她忽然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贵为十大阎王的父亲也常让她独坐山洞,与世隔绝。
想起第一次坐在那寒冷漆黑的石洞里,自己曾是那么害怕,哭得那么伤心。
想起那时父亲说,孩子,要想成为像父亲这样的人,就要心如磐石,忍受孤独,再不流一颗眼泪。
而那时,她不过是六岁大的孩子。
她痴痴地坐着,突然想起了很多许久未曾想起的往事。
那些细碎纷扰的往事,那些还来不及怒放便已凋零的青春韶华,突然像雪花一样地在她眼前飘舞着,潮水一样地将她淹没。
她痴痴地凝望着模糊摇曳的影子,像是突然回到了懵懂的最初,面对四壁,感到一阵惊心动魄,而又凄寒入骨的孤独。
直到面前的铁门大开,一行凶神恶煞的人进来,眼中即是可怜,又是可悲的看着自己。
“你就是碧折笙?你真愿意嫁给辰木青吗?”
声音清脆悦耳,像是个十八九岁的女孩,那人撩下身上的黑色披风,露出了一张年轻俏丽的容颜,正是巫族的辰彩郡主。
“愿不愿意又如何,人生如棋,我不过是个被随意摆弄的棋子而已。”
清冷的话音没有起伏,哀莫大于心死,人生在世,没有比这更为悲哀的了。
凤曜灼灼若流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