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试?”
“这……这……”
“别这这这的,此谓之‘尚贤’,又谓之‘不尚贤’,善之善也!”
有几个老者,明显来头不小,眼眸闪烁之余,整个人原本欢快的神情,也变得抑郁起来。
对老牌地头蛇来说,很多事情,都是商量着来。
蔡国人来了,要联合他们;徐国人来了,要跟他们联手;楚国人来了,也得重用他们治理地方。
唯独这李解来了,就他妈各种幺蛾子!
“考试……”
“君子以为如何?”
“老朽以为如何?老朽言语,于此间又有何用?”
聪明人看得太清楚不过,李解这狗崽子完全没安好心。而且闹不好李解还巴望着他们跳出来闹事,反正出来闹事的人,跟李解也不是一条路的,甄别起来实在是太容易不过。
要说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倒是难办。
可别说鳄人、勇夫了,就说那些个新编义士,一开口就是北方口音,本地地头蛇想要联姻融合,那也得一两代人吧。
这时候跳出来闹事,人头攒动,光口音问题就能干死不少野心家。
气氛很快就复杂起来,能来淮中城的长者,一般也不会身份太差,而且能够在本地混到六十岁以上,没点能耐……那也不行啊。
宴会厅的各种奇葩言论冒出来之后,李解已经在几个分会场流窜,穿梭回廊之间的时候,就听过来汇报情况的沙北说道:“首李,言论汇总了一下,大致上祖籍陈蔡之人,大多不愿考试。”
“哈哈哈哈……”李解大笑,“正常正常。陈蔡两国都是有公主给老子暖被窝的,这是公主上头有人。再说了,老子不来淮河,这地盘,本来就是陈蔡随唐吴楚这几个国家瓜分。随唐是不行的,离楚国太近。吴国又不稀罕这些烂地,真正有点希望,也有点念想的,无非就是陈蔡两国。”
“要是这两国能占据淮北,有个十年,还是不错的。”
李解见沙北有点疑惑,于是解释道,“我们现在新修的水利设施,大多都是因陋就简,有些河道,其实都是早年徐国、州来国以及颍东诸国的人工河。还有田地,别看现在草木旺盛,你去翻翻图书馆的书,就知道当年周天子爆打州来国的原因,就是因为州来国这里,是个淮水粮仓。”
不过记录在册的东西,就几句话,大抵上就是周天子勒索某个东西,州来国没有,然后周天子就在雨季,把州来国给淹了。
淹的方法很简单,扒了堤坝就行。
当时干徐国的话,实力有点不济,州来国这个粮仓要是落徐国手中,诸夏东南就是有个地区强权冒出来。
情况比现在吴国崛起要糟糕的多。
吴国崛起的这段时间,周天子就是个吉祥物不假,但诸夏也不是吃素的,再者就是江淮粮仓早就被破坏殆尽,留给吴楚的就是烂摊子,需要长时间来移民改造,才能重新浮现当初的粮仓。
还是那句话:时不待我。
不管是楚国还是吴国,在盘下江淮这块地盘的时候,内外都有着不小的压力。楚国公族一路做大,最后形成斗氏这么个庞然大物,差一点楚国王族就玩脱,变成晋国现在的这种状况。
好在也不知道是狗运滔天还是怎么地,反正吴国的崛起,的确是削弱了楚国的国力,这一点不假,但也反向干死了一票楚国“反贼”。
福祸这种事情,其实有时候也很难说。
楚国的“老朋友”晋国现在依然牛逼冲天,但内情如何,楚国王室清楚的很,上卿魏操安排公子小雀是国君,他就是国君。
魏氏联合韩氏、赵氏等等豪族,推动晋国对内称王,于是晋国这个曾经的周室大忠臣,如今成了大反贼。
以后“晋王”这个头衔,会不会在国际舆论上被人狂婊,这是显而易见的事情。和楚国不同,晋国根正苗红啊。
甚至楚国精英不无恶意地揣测,晋国上卿魏操这个带忠臣,以后要是借机搞死晋王,那也是名正言顺。
没办法,晋国魏氏也是姬姓之后嘛。
对比一下来看,楚国的统治者们,至少还没有沦落到那个地步。
所以外部地盘丢了,那就丢了吧,以前没有江淮这块地盘,日子不也是照过?
再说了,就李解这条狗,反咬吴国还是正咬楚国,都还两说呢。
楚国精英是心存侥幸的,至少在《大别山条约》冒出来之前,楚国人也是琢磨着李解这条狗,高举先王大旗,搞死吴国新王。
然而江淮这块地,终究是复杂的。
淮中城的前身是州来国,这个曾经的粮仓,在李总裁的梳理之下,已经重新开始恢复生产。
未来很长的一段时间中,都不会是贫瘠不堪的烂地。
临近的陈国人、蔡国人,感触会更深刻,跟李解打交道越亲密,也会更加的心情纠结乃至抑郁。
当初招惹这条狗干什么呢?
点到即止不给李解这条狗借口,不就好了?
“花甲宴”中那些原籍蔡国的人,恨不得在姑苏的蔡国国君蔡董赶紧死,死得越彻底越好。
李解现在有底气搞考试,无非就是钱粮二字。
打仗,是生存竞争的考试;考试,则同样是生存竞争的战争。
你死我活,不可调和。
那些个老牌地头蛇,原本能舒舒服服地“坐地分红”,甚至李解到来之后征收税赋,也是相对温和的。
现在情况却是大不相同,斩断一条官方渠道,时间一长,必定要出大问题。
不过此次“花甲宴”,蔡国最有权力的老人家却没有到场。
蔡夫子的儿孙们,都有出面,但蔡美本人,却是镇守新蔡以防不测。
显而易见,李解跟这个老夫子是早早就沟通好的。
突击行动,不留余地!
也正是因为如此,这些个蔡国长者,才只能敢怒不敢言。
那些地方上的老土鳖,可能一头雾水,都不知道为什么蔡国人在急个什么、叹个什么,唯有原籍陈国的,才会感同身受。
“首李,这种情况,只怕刺客会更加坚决。”
沙北说罢,行了一礼,“首李还是甲具在身为好。”
嘭嘭两声,拍打了一下胸膛,李解笑道:“这种公开场合,老子什么时候含糊过?从来都是甲具在身。一层铁一层皮,他妈的……热死老子了。”
麻袍还看不太出来,他毕竟身材高大浑身是肉,套不套甲具,给人的感觉都是相对臃肿,套了麻袍,只会觉得更加庞大……
“主厅大多都是白发老者,不过首李,老家成名已久的剑士,六十岁的,也不是没有。再说,还能乔装一番。”
查验了兵器之后,其实问题就不大,但厉害一点的剑客,抓刺杀机会的能力相当强。
沙北就有把握宴请某个淮夷小部落酋长的时候,用一双筷子捅死对方。
他有把握做到,所以他就相信,这世上一定有如此高明的剑客,可以用类似的方法行刺。
就算首李威武霸气不至于死,但只要有个擦伤,传出去就是大麻烦。
李解受伤这个消息,本身就是极具破坏力,而蠢货们根本不会去探究,这个受伤,到底是怎么受伤,程度又到什么地步。
会轻松被李解威名震慑到的孱弱蠢货,同样也会很轻松地被李解受伤这个消息所煽动。
沙北并不担心有人跳出来闹事,他是担心会让攻楚之战延后。
延后,就代表“失信”。
因为李解公开放过话,在秋收之前攻楚。
然后在这个基础上,有“五年平楚”的豪言壮语。
这种在正常人看来“无伤大雅”的“失信”,被人利用起来,就是一阵喧哗,固然不会对李解产生多么大的冲击,但制造起来的麻烦,说不定真的会让某些急需时间来喘息的竞争对手,得到宝贵的喘息时间。
600 这是在制造体制问题(2/2)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