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瑜轩不想跟他们说话,独自在竹林中找了个僻静处,过了很长一段时间,他猜想师父可能快回来了,往厢房走。当他经过竹林时,发现空地上大家团坐在一起,围着一口锅,在吃着什么,好不热闹。
有人见他来了,转过头说:“赵瑜轩来了。”
这时朱启桪敲敲碗说:“停,全都停下来。我有话要说。”
其他人只得将嘴一抹,意犹未尽的样子。
朱启桪说:“人都到齐了......赵瑜轩,你过来。”
赵瑜轩不知他又要干什么,向前挪了两步。
“我朱启桪做事向来光明磊落,对就是对,错就是错了。今天当着大家的面,我要向赵瑜轩......认错。”朱启桪说罢,向赵瑜轩鞠了一躬。
赵瑜轩很惊讶,还没有所表示。杜文渊等人赶紧说:“这使不得,小王爷......”
“没什么使不得的,”朱启桪接着说,“赵瑜轩昨天说的是实话,他说瀑布潭中有一种像婴儿哭的鱼,我说他胡扯。事实证明,我错了,他对了,所以我要向他道歉。”
大家愣了一下,随后杜文渊带头鼓掌:“小王爷,敢作敢当,好气量”杜文瀚也一把拉住赵瑜轩:“来来来,赵兄弟,多亏了你,我们大家才饱了这顿口福啊。”
“什么口福”赵瑜轩走近一看,锅里煮着的似乎是......再仔细一看,是一条已残缺不全的娃娃鱼。
“你们”赵瑜轩瞪大了眼睛。
杜文瀚继续说:“我们今天就按你说的,去瀑布潭水那边去抓鱼,结果真把它抓住了。乘师父不在,去厨房偷了口锅,悄悄煮熟了。这鱼的肉真是鲜嫩啊。”
赵瑜轩想起那晚,当他听到藏在溪水中的娃娃鱼鸣叫时,虽然知道它只是一条鱼,可那声音,似乎也有许多忧愁和悲苦。赵瑜轩静静地坐下,怕惊动它,感觉在这明月竹林溪水旁,似乎有个朋友相伴。可没想到,就因为他的一句话,这位朋友就葬身在这锅里,被人分食。
“你们太过分了,”赵瑜轩怒吼道,“禽兽不如”说罢,他将石锅一掀而起,往瀑布方向跑去。
这伙人愣住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杜文渊说:“妈的,这小子欠揍。敢掀大伙儿的锅。”
“走,揍他去。”几个人叫嚷着起身。
“等一下。”秦通铭拦住他们,说,“师父马上就回来了,如果发现他被揍得鼻青脸肿的,问是谁干的,到时候谁来担当”
一想起师父,都清醒了几分。你看我,我看你,没再往前。
谭玄阴阳怪气地说:“也可以将木棍套上衣服,打得生痛又不留外伤。”
“这也是个办法,”杜文渊对朱启桪说:“小王爷你说,我们打还是不打”
朱启桪着实犹豫了一下,或许那倒挂树上的滋味还记忆犹新,他说:“这几天风头上,师父那边不好交代。娃娃鱼是他最先发现的,昨晚已经将他误打一顿,这回就算了。”
杜文瀚愤愤说:“今天就暂且饶了他,以后再找机会。”
赵瑜轩独自一人来到瀑布潭,坐在石头上,呆呆地望着潭水。
他后悔说出娃娃鱼的事,害得娃娃鱼身首异处;还有那空中的“大曲尺”,谁听了都不会相信,只会招来嘲讽。
身后来了一人,他回头一看,是秦通铭。秦通铭是他唯一认可的朋友,可一想到刚才他也吃了娃娃鱼,赵瑜轩心里就不是滋味。
秦通铭犹犹豫豫,似乎有话要说。
“对不起,”秦通铭吞吞吐吐说,“我......才是懦夫。瑜轩,有件事我不想瞒你,其实,是......我向师父告的密。”
赵瑜轩很是惊讶:“你”
“是的,我不想就这样回去,我觉得师父是个能教我真本事的人,所以......昨天,他们冤枉你,我本该为你证明清白。可我当时......居然胆怯了,让你替我背了黑锅。唉枉我读了那么多年的圣贤书。瑜轩,我知道你把我当成朋友,可我......我心里一直很难受,必须说出来。瑜轩,我对不住你。”
“不用自责了,”赵瑜轩说,“我也有对不起朋友的时候。”他又想起那娃娃鱼。
“对了,”秦通铭又说,“他们还想找机会对付你,你要处处小心啊。”
赵瑜轩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