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临阵易令(2/2)
作者:望海阁主
关宁精明强干,见唐天池不悦,低声说道:“将军勿忧,圣血关之战要投入数十万军队。他们天策军虽然先攻,但终归是偏师。要吃掉萧承河亲自率领的南秦第一集团军,还得靠咱们三十万神武军”
帐中并无其他人,唐天池也不避讳,说道:“关宁,你说的这些我岂不知。只不过,那石援甲小人而已,仗着外戚身份参与军事,虽然这人打仗也有些道行,但要神武军去策应他,我真不能心服。”
原来,当今东梁皇帝李宝君宠爱一个石姓贵妃,而石援甲正是石贵妃的哥哥。仗着外戚的身份,三年中,他从一介平民蹿升为执掌天策军的将领,东梁建国以来,从未有如此奇事。幸而石援甲带兵有些本事,在丁猎麾下打了一两个漂亮的歼灭战,为石姓外戚赚了脸面,但在老资格的神武军宿将唐天池眼里,远远上不了台面。
关宁寻思,唐天池这心结一时也解不开,不如另加劝导,于是将丁猎的谕令讨过来观看,只见上面写道:
“我军部署已成,大局在握,萧承河瓮中之鳖耳。然兵者诡道也,亦须出其不意。故着石部巳时正点突袭寒阳岭,唐部暂驻圣血关前,作势佯攻,策应牵制。阵上之事,相机处置,具文书回报即可。另,有羽族刺客出没阵线之间,着各部主将不得轻出,虎落大帐,守备戒严切不可轻忽确须命驾,护甲重铠一应俱全,环拱之士必过千数。”
关宁眼珠转了转,也猜不透大本营的意图,只好顺水推舟地说道:“将军,这谕令上说阵上之事,相机处置,倒是一个机会。咱们不必拘泥于牵制圣血关正面敌军。”
“哦你说说。”唐天池有了点兴趣。
关宁不紧不慢地说道:“寒阳岭是圣血关东面屏障,此地一失,敌军中枢暴露,势必全线动摇。据情报所说,守卫寒阳岭的是南秦都督柴羽,总兵力五万人,只是天策军的一半,萧承河必然要向东面增援。我们可趁此机会,派出多支骑兵千人队,沿路游击奇袭,大胆穿插,骚扰敌军防线,动摇士气,对此后正面攻击应大有裨益。而且,说不准能打一两个小范围歼灭战。”
唐天池略加思索,也认为此计可行。他注意力一转移,心头郁闷反而纾缓了不少。
唐天池与关宁商议后不久,丁猎的手令也送达石援甲天策军驻地。部署紧急调整,总攻迫在眉睫。
在这节骨眼上,天策军都尉赵钰急匆匆奔向石援甲的大帐。帐外戒备森严,两柄长枪“咣啷”在他面前交叉,一名队长军官迎了上来。
“少”他口中蹦出一个字,又硬生生收住,“赵都尉,石将军有令,任何人不得入内”
赵钰冷冷地横了这队长一眼,喝道:“闪开你们好大胆子,连我也敢阻拦”
这赵钰的祖父是天策军前任主帅赵芝。赵芝虽已退职,但在朝野犹深有影响;极受将士爱戴,仍被天策军尊称为“老帅”,而赵钰相应成了“少帅”。只不过,这个“少帅”当前仅仅是个都尉而已。虽则如此,他背景深厚,在东梁军界也被看作“后起之秀”。
哪知那队长毫不相让,只是赔笑着,低声说:“将军的确下了死命令,下官也没有办法。少帅,请包涵则个”
赵钰咬牙切齿,环顾四周,卫兵都低下头,不敢与他对视,但握着刀柄的手掌丝毫没有放松。他心头愠怒,忽然抓住眼前两柄长枪枪身,一迭声大叫:“不公石援甲,你给我出来”
卫兵们吓了一大跳。平日里,赵钰也不是飞扬跋扈的官二代,此刻看似真被逼急了,竟公然向天策军统帅咆哮。
大帐正门推开,一个都尉跨步出来,他头戴铁盔,面上带有明显的不悦。他压着怒火说道:“赵都尉,你有何事”
赵钰跳脚喝道:“让石援甲出来说话”
“将军正谋划前线大事,哪有闲工夫见你将军让我传话给你,令祖虽然建立大功,但不代表你能在天策军横行无忌,以下犯上自古虎父犹有犬子,虎祖难道就没有犬孙我看你只知空逞口舌之利,更无过人之勇,还是安分守己一点为好”那都尉板着脸,冷冷地说道。
赵钰气得头发都要竖起,他认得这都尉,此人新入天策军未久,没想到居然成了石援甲的心腹,更没想到竟敢对自己大呼小叫
“放肆,你敢信口雌黄我赵钰愿率本部军马杀奔寒阳岭,战死沙场而不悔且看谁无过人之勇”他愈加激动,连声音也变了。
“嘿嘿嘿嘿嘿嘿”那都尉一阵冷笑,轻蔑地打量了赵钰一番,“就凭你”丢下这三个字,他转身入帐,正门在身后哐地紧闭。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可恶的石姓外戚,仗着皇上青眼,越发目中无人了”赵钰从石援甲的大帐前离开,走向自己的营房,一路上气得发抖。
原来,以他的条件,只要积累足够的战功,平步青云指日可待。不幸的是,他碰上了石援甲这么个克星
这次东梁与南秦大战开衅以来,三个多月时间,赵钰这个中级军官,没有捞到任何上阵作战的机会,仅仅被分配些打扫战场的任务。
其实,石援甲作为天策军的现任统帅,他怎么可能让前任的子孙出风头
赵钰也动过好几次离开天策军的念头,但一想到自己的背景,只有在此处才能最大化发挥,到神武或定边两军,说不定更遭遇打压,就放弃了。
他想的也有道理,东梁这三大军种,年深日久,相互间的确存在很多矛盾。
石援甲部十万人,营盘占地极广。赵钰行走多时,远远望见前方有一块校场,当中树起两根十余丈高的旗杆,周围聚着一堆士兵。旗杆顶端未悬挂旗帜,却各有一个人
这两个倒霉蛋,全身五花大绑,一条腿系着牛皮筋,头下脚上倒吊在半空。倘若有些许意外,不免要摔得粉身碎骨。
戈壁滩上,狂风仍劲,两人就像断了线挂在树梢的风筝,东摇西荡,随时可能被席卷而去。
只听校场上一个军官大叫:“上面的两个奸细,再不招供,我们就射断牛皮筋了”
旗杆上一人应声哀告:“老总啊,是自己人,自己人我是天策军侦察兵李剑仁啊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啦”
“放你的屁天策军哪来你这种剔了骨头没有二两肉的东西定是南秦的臭猪,还是只瘦臭猪”军官怒骂。
不用说,另一根旗杆上挂的人,就是卡卡罗特了
他们是怎么落入天策军之手,还被如此凌辱这要从李剑仁的诡计说起。